宗继静静地躺在床上。
今日他已经可以起身参加宫宴,伤势已经不要紧了,可是还是被霍存强令没事不许下床,好生养伤。
他在等。
只是天都已经微明了,含章殿也并没有派人过来,反而是一个小内侍进来禀报了消息。
“启禀宣君殿下,陛下宣了常良人过去理政殿侍候笔墨。”
宗继闻言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挥退了那人。
这样的兵变发生了,余波不可能一点儿没有,他以为即便霍存不想让他插手去影响局势,在善后处理上也会用他,毕竟没有谁比他更加娴熟于政务了。
可是没想到霍存竟然叫了常谦淳这么一个毫无经验的嫩手过去,宁可在千头万绪的忙乱中再费心提携他一个新人,也不肯用他。
这样闲的日子,往后只怕是会成为常态。他若是再这样心怀侥幸希望地等待下去,就完完全全成为了皇帝陛下砧板上的肉了!
他蓦地想起那日没头没脑地过来探视他还说了一堆意味深长的话的向开朔。
应该与他合作一把么?
进入正月,新的一年开始了。
这次郑家伏法又连根带出几个小州的势力来,一并被霍存收入麾下,牢牢掌控,分别派了几个年佩功他们牧竹党中亲近霍存的年轻官员过去接手,算是坦诚相待,推心置腹了。
她这一番凌厉铁血、大开大合的动作做下来,恩威并施,几乎收服了朝中七八成的人心,即便不是至死不渝的那种效忠,短期内也是不会出什么反叛之异心了。
朝中又像是当初联合要求处决宗继一样,纷纷出言要求霍存处置了郑无止,说他是罪臣欲孽,断然不能留在皇帝身边再陪王伴驾。这样的折子霍存一封都没回,若是有人胆敢在朝堂之上当面奏出来,她便直接斥回去,最后下了一道公诸天下的文,言明了郑无止深明大义,效忠帝王的功劳,言下之意是不许有人再提郑无止必须受郑家牵连的事情,有她对于宗继那样护短的先例在前,丞相沈庆桢也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这一次声音也很快平息下来。
霍存最终也没有过去质问郑无止,她每一次仿佛下定决心了,那册封之后郑无止与她倾心而谈的过往就像潮水一样不由分说地涌进她的脑袋,占据了她思考的空间。
已经正月初六了,郑家早就被平叛了,郑无止却还是没被放出来,一直关在之前郑无时待的密室里。没有人为难他怠慢他,可是郑无止也能察觉出帝王的猜疑了。
他是有些心寒的,可是自己想一想,却又立刻意识到自己没什么心寒的资格。
这些不都是他自己造出来的因,结出来的果么?
帝王本就多疑,何况他还那么爱她。
他怪不了霍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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