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江之地,夏日里多雨潮湿。安王府里的荷花淋在雨里,散碎伶仃。
空旷的庭院里,宇文贺跪在那里,浑身湿透,背上血红一片。
他浑身戾气沉浮,骨节握的发白。
南风愁眉苦脸劝道:“殿下,你背上的烧伤很严重,为了郡主不值得,您别跪了!”
郡主毁容又怎么了?南风不解,最好当时死了,这样南家和顾家定然血战起来。
南宫先生于南家做幕僚,无意中得知了南婷的计划,便暗中安排了。
在安排到结局里,本来应该是南婷平安无事,郡主死在大火里。
但是南宫先生的安排并没有提前告知殿下,可这明明对殿下有益。
却不成想,他会豁出性命冲到火海里去救郡主。
知道郡主可能会毁容后,他日夜兼程,淋着风雨,踏着泥泞去江苏之地的安王府求药。
安王拥着美人出来时,得意洋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宇文贺,噗哈哈大笑道:“你这贱种也有今日?”
南风血气上头,正要抽剑,宇文贺伸手扼住了他。
他抬头,沉声道:“我已经在你门前跪了十二个时辰,未有中断,还请皇叔赐药!”
他要求的药是复颜膏,普之下唯有一瓶,偏偏放在了安王这里。
安王比他大了五岁,他幼年常住行宫,安王和其他贵门公子也在行宫受教。
他身份尴尬,自然成了众人欺辱的对象。
但宇文贺不一样,他从便有着异于常饶狠戾阴冷。
他虽时常被人欺负,但每次都是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后来大一点,他武功不凡,行宫里的贵公子总是被他打的鼻青脸肿,安王就是其中一个。
那时他怕极了这个他五岁的狠戾少年。
所以,那个时候有多害怕,现在看着这个骄傲如斯的人跪在他眼前,他就有多畅快!
安王大腹便便,抠了抠嘴角,讥笑道:“你可知道复颜膏下仅此一瓶!你跪了十二个时辰就想拿走?呵呵,你这贱种空手套白狼啊?”
宇文贺喉结突起,瞳孔里翻涌些嗜杀血色,骨节握的吱吱作响。
“安王!你答应过我们殿下的!你出尔反尔!”南风气的浑身发抖。
“哎呀呀,我这个人就是喜欢出尔反尔,你能怎样呀?哈哈!宇文贺,不如这样,你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我是宫女生的贱种,磕一次,两遍,够一百次我就把复颜膏给你,如何?”
上乌云黑压压的,笼着山河江海,似乎是要摧毁万物。
雨淅淅沥沥下着,南风头一次恨的如此刻骨铭心。
殿下何等骄傲的人啊……
雨幕里,血衣少年,一次又一次的叩首磕头。
“我是宫女生的贱种。”
“我是宫女生的贱种!”
“我是宫女生的贱种……”
安王抱着美人笑的合不拢嘴,旁边丫鬟嬉笑着数数。
“两遍、四遍、六遍……”
“磕重一点!哈哈哈!”
“喊的大声一点!哈哈哈,痛快啊痛快!”
终于在第一百遍时,宇文贺撑着地,浑身疼痛,筋疲力尽。
安王一脚踢上去,讥笑道:“当年不是挺能耐的吗?”
他无力的匍匐在地上,南风赶忙去扶。
宇文贺死死瞪着安王,双眸染血,他一字一顿道:“请、赐、药!”
安王舔了舔嘴唇子,满脸狡黠道:“本王还是觉得你这太轻了……”
话还没完,宇文贺抽出南风的长剑,半身立起,一个回手旋,长剑直直横在安王的脖颈上。
“啊啊啊!”安王顿时吓得面如土色,威胁道,“你别乱来!你杀了我,你也拿不到复颜膏!”
宇文贺虚脱的笑笑,讽刺道:“皇叔所言不虚。”
完,突然收回剑,推来安王,猛地把剑刺入自己腹中半寸!
“殿下!”南风一声惊呼。
“宇文贺你疯了?!你要死也别死在我这里!”
安王大惊失色,吓得瑟瑟发抖。
宇文贺抬眸,笑的妖冶狠戾,他道:“你给不给?你若是不给,我死了,惊动圣上,你落得一个谋杀皇子的罪名,想必就不能在这苏地逍遥自在了……
我确实是宫女生的贱种,可我也是九五至尊的血脉!”
他离开安王府时,手里紧紧攥着药,南风扶着他,忍不住委屈的哭了。
正想着给自家殿下包扎伤口,却见宇文贺开口话。
他又像是教导南风又像是自嘲:
“你瞧,无权无势活该被人欺辱践踏,不过你且看好了,我宇文贺会记着今日之耻,来日方长,我要他千倍万倍的还回来!”
……
拿到药马不停蹄赶回东海时,已经是三日后了。
宁王妃见到他时,吓了一大跳。
眼前这人形容憔悴,发髻凌乱,眼下乌青一片,下巴颏儿上还有碎碎的胡渣。
和那个清傲绝世少年大相径庭。
她瞥见他手里的药瓶,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
宁王妃忧心忡忡道:“奕儿或许是想静静,留了话,便不见了踪迹,我们都在找她……”
宇文贺眉心轻皱,二话不又骑上了马。
他第一个想到的地方是碧水桃花村。
那个如同世外桃源的村落,远远的就能看到波涛花海,艳粉如雾。
久雨初晴,满鼻都是沁人心脾的桃花香,他勒马。
远远看见那个姑娘就坐在村口的青石板上,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松了开来。
繁盛妖冶的桃花,正值花落季节,如同花雨般纷纷洒落。
少女身形纤弱,脸上还蒙着纱布,淋了一身的桃花花瓣。
“奕儿!”宇文贺声音嘶哑,几乎是从马上跌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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