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利往,然而无论这利与益怎么绕,最终都集向梁都。
梁都就像张开大嘴的巨兽,蜷伏在南梁中心地带,来自南梁全境十三州滚滚财富随着纵横交错的官道、水路,源源不断输送到巨兽口中。
人口千万的大都,烟柳画桥、风卷翠幕,参差百万人家,宝马雕车香满路,九天阊阖开宫殿,阡陌道路好似蜘蛛网那般覆盖整座帝都各处角落。
梁都西北,那一眼望不穿边际的低矮民居破旧不堪,道路泥泞、昏暗、糟乱、逼仄,民居内藏污纳垢,三教九流,作奸犯科,贩夫走卒,与极其奢侈繁华的都市形成鲜明的落差……
就在这片脏乱的居民区内,有处偏僻的小院,院墙高大,院门常年紧闭。
这日,一辆四面车厢包得严实的马车出现在这处院落门口。
车夫跳下马车,左右谨慎张望一番后,轻轻叩击大门。
吱呀呀……
大门裂开一道缝隙,从里面冒出个脑袋来。
那脑袋看清来人,身型顿时矮了三分,赶紧打开院门。
须臾,就见一公子哥模样的年轻人从车厢内走出,快步来到门口。
“小的叩见晋王爷!”
“别这么多礼节,一切都好吧。”
“禀晋王,平安无事。”
晋王略显不耐烦,大步跨进院落,车夫顺手关闭院门。
转眼间,就见十余道人影从院落各处窜出,个个都拎着兵刃,为首的是四名手持离鞘长剑的女子,看清来人,这伙人面色大变,呼啦啦跪倒在地。
“我等叩拜晋王爷,给王爷请安!”
“都起来吧。”
晋王招招手,身后的车夫赶忙从怀中取出一叠银票。
“诸位辛苦,这是咱家晋王赏给大家的。”
车夫大手一抖,就将一叠银票打向一名绿衣女子。
绿衣女子大喜,出手快似闪电,猛地抓住银票,心中暗惊,这车夫什么来头,好大的手劲!
“那妮子没少折腾吧?”
指了指二楼紧闭的窗檐,晋王笑着问道,只是这笑意略显猥琐,让人遐想纷纷。
“王爷尽管放心!”
一位身材高大的年轻人献媚一笑,低声道:“王爷赏的逍遥散劲大,那小妮子服用后可劲地折腾,兄弟几个都吃不消,药劲过了就昏昏欲睡,打雷下雨都醒不了。”
“就是她迷迷糊糊的时候,口里总喊着小十三,身子也挣扎的厉害,小的觉得迟早要出事,不如把这妮子卖到窑子里算了。”
兴许是为了邀功,一旁矮胖的壮汉说出自以为是的想法。
“老三你给我闭嘴!”
高大年轻人很烦躁地瞪了一眼矮胖子。
“哦?小十三是谁!”
晋王却对此消息大感兴趣,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说道:“说得令本王满意,可是有赏的。”
出手就是百两的官制银票,十多双贪婪的眼睛齐刷刷望来。
那矮胖子心中大喜,扑通跪下,大声说道:“南孤门十二弟子,苏原排第十三位,这只是那小妮子私下排的,一直喊那小畜生小十三。”
矮胖子特意强调私下两字,仿佛羞与为伍。
眼角寒光一闪,晋王接连点头,对这个解释十分满意,走到矮胖子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着说道:“你很不错!”
矮胖子刚要接银票,忽听耳旁疾风响起,嗖地一声,一枚冒着寒光的匕首狠狠插在青砖上,吓得他面无人色,缓缓瘫坐在地。
“若非你有功,本王一巴掌拍死你!”
冷哼一声,晋王不再看这胖子一眼,环视噤若寒蝉的众人,狰狞着喝道:“玩玩可以,别给爷玩死了!人得在,跑了你们都得陪葬!”
一群江湖草莽,终究成不了大事。
顿觉心烦,晋王暗叹身边缺人,缺那种大智慧的得力干将,他幽怨了阵子,低声吩咐道:“梅儿。”
“奴婢在。”
“前面带路。”
...
...
地牢内昏暗潮湿,一股刺鼻的恶臭味。
车夫手持火把前方小心翼翼引路,晋王用喷洒奇香的冰蚕丝手帕捂着鼻孔,眉头紧皱,紧紧跟在后面。
不多时,二人停在一处黑幽幽牢笼跟前。
车夫快速引燃墙上的油灯,空间霎时亮堂起来,就见牢笼内,粗大的铁柱上捆着一道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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