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侯爵大人的体谅,我无意挑战您的权威,只是为了托斯卡纳诸城市民的利益,我必须向您发问,请您原谅我一时的僭越。”切萨雷对着埃里克躬身,然而不等埃里克回答,便说道:“我要询问的是,关于托斯卡纳今后的法律问题。众所周知,您是诺曼底的大贵族。
我想在场的诸位对于诺曼人都不陌生。伟大的欧特维尔家现在正君临阿普利亚与西西里。
尽管我愿意相信,我们的公爵是个谦卑且虔诚的高尚贵族,出身也决定不了一个人的品性,因为这是上帝的事,上帝决定一切。
有人说,上帝派遣诺曼人来到意大利,成为我们的侯爵伯爵,必有其道理。
为意大利人带来庇护和荣耀,又或者更多的财富?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我知道诸位心中一定有自己的答案?
不过我想告诉诸位,一个简单的历史事实,在数百年前,上帝为意大利带来了很多人,希腊人,罗马人,匈人,伦巴第人,勃艮第人,法兰克人,维京人,马扎尔人,条顿人.......
希腊人与罗马人我不想多说什么,我们现在仍然记得他们,但是匈人,伦巴底人以及一连串人,都带来了什么?
破坏,无止境的破坏!
在我五十年的人生中,我一直在思考,思考这个问题,原谅我脑袋中贫瘠的知识,我是个蠢人,我需要花这么多年才能够明白。
所以我在这里,和大家分享我这个不成熟的结论。
也许上帝连续不断地将一波又一波人引入意大利,不是要馈赠我们什么,而是要警示我们什么。
为何警示?因为我们长久以来一直在做错误的事,我们犹疑不定,我们意志不坚,我们得过且过!
别人进一步,我们退一步,不断地削弱我们的自由,抛弃我们固有的权利,以为这样的妥协,能够换来和平与安宁。
但我要说,妄图拿自由交换和平,那么我们将什么都换不到。
自罗马人离开后,一波又一波的外族人在这里肆虐,在这里搜刮,仿佛这里是他们家的后院!
最后竟然连罗马人自己都来欺凌我们。
可我仍然在不停地退后,退后,不断地放弃,放弃。
上帝是爱我们的,上帝是爱意大利的。
所以祂一次又一次地示警,让我借此了解我们与生俱来的权利是多么重要,因为大多数人,只有失去才懂得珍惜。”
切萨雷一边说,一边走,确保主厅里的托斯卡纳附庸都能够听到他的声音。
“我愿意去相信女侯爵,我们大家都知道她智慧且敏锐,理性且优雅。尽管她是个女人。但我仍然愿意相信她的眼光。
有段时间,我甚至对女侯爵的婚姻感到高兴。
因为诺曼人是天生的骑士,如果他们愿意,可以打败任何外来者。
直到一周前,我还这么相信。但现在为什么变了呢?
因为发生了一件令人作呕的事情。
出身高贵的人引诱了一位已婚女子犯罪。而那人恰巧就是诺曼人。
我想这足以令我这个老人吓出冷汗。
这让我想起来,南边阿普利亚的伦巴底人的境况。
我们都知道一个单身男人勾引了一位已婚女士,在托斯卡纳是要被吊死的。而现在,现在他还堂而皇之地站在这里,为这位新侯爵庆贺,逃脱了应有的惩罚。
这让我对未来的托斯卡纳感到忧心。埃里克侯爵宣称女侯爵与自己权位平等,我想他一定是打算尊重托斯卡纳的人与传统,他想要在托斯卡纳追求公正。
但现在犯罪的人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这是公正吗?”
切萨雷看向了贝莱姆,向着贝莱姆走去。
“他妈的,切萨雷,你算什么东西?卖羊毛出生的下等贱货,贝莱姆大人,英格兰王国第三伯爵,什鲁斯伯里伯爵。伟大的蒙哥马利的罗歇之子。
会做这种事情?我呸,别笑掉人的大牙了。就算有这种事,让妻子服侍伯爵这样尊贵的人,又能够怎么样?而且,我看,是那个已婚女性勾引的贝莱姆大人。”安东尼奥护在贝莱姆身前,莫名其妙地位贝莱姆辩护。
可明明他才是受害者。
不过安东尼奥的语气显示他就是来拱火的,他越是维护贝莱姆,越让贝莱姆恼火。
“呸,安东尼奥,你个吃里爬外的家伙,我在为你说话!你被贝莱姆大人捅伤的屁股,不疼了?”比萨的贵人,也就是切萨雷,猛地拍了一下安东尼奥的屁股。
安东尼奥连忙躲开,不过还是没有避开,以一种很夸张的方式演绎着自己的疼痛。
不过他还是一把推开切萨雷,大声地说道:“今天,不聊屁股的事。就聊勾引。贝莱姆大人没有勾引别人!”
“伯爵怎么了?伯爵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今天正好圣座在此,在天主世界,无论是属灵还是属世,都将由圣伯多禄之座裁决,难道还有人比起圣伯多禄与圣保罗的继承人,上帝在俗世的代表,更能够裁决这种事情的呢?
既然这位贝莱姆大人,犯了色欲之罪,诸位可还记得,十诫之七‘不可奸淫’,他犯了通奸之罪。即便他是贵族,是位高贵的伯爵,也有圣座来惩处他。”切萨雷不以为意,笑着说道。
“你放屁,是那个女人主动勾引我的!”贝莱姆随即就掐住切萨雷的脖子。
不过他终究没用太大的力气。
现在如果他动手,那么之前的谋划,就废了大半,而且这是埃里克的加冕礼。
他不能够毁了这里。
该死,当时应该注意点的。
玛德,可恶的托斯卡纳人。
贝莱姆咬牙切齿。
切萨雷对贝莱姆抓狂的样子很满意,随后拍了拍手,门外走进来一个年轻女人,正是安东尼奥的妻子,卢克雷齐亚,女人的眼眶处有着一片淤青,明显是被打的。
“卢克雷齐亚,说,是不是贝莱姆大人勾引了你?不要害怕,你的丈夫不为你做主。但是此刻圣座在这里,公正的诺曼侯爵也在这里,托斯卡纳藩侯国的诸位附庸,都会为你讨回公道。”切萨雷大声说道。
“是......是他。”卢克雷齐亚低着头,颤抖着手,指向了贝莱姆。
“你放屁。”贝莱姆将切萨雷踹倒在了地上,正要拔剑,就要向着卢克雷齐亚冲去,不过他最终还是克制住了。
现在的状况根本由不得他胡来。
圣座此刻还在,还有埃里克。
他妈的,该死,要是在诺曼底........这个切萨雷早就死上一万次了,不,他要把他阉割,给他做眼科手术.......
尽管他在心中用最恶毒语言咒骂切萨雷,但是最终也只说了一句,“是你勾引我的。”
“勾引就是勾引,没勾引就是没勾引。直率!贝莱姆大人,佩服,佩服。”安东尼奥对着贝莱姆躬身道。活像一条哈巴狗。
不过他越是这么表现,人们越觉得他可怜,觉得贝莱姆这个诺曼人可憎。
“你胁迫了她。”玛蒂尔达突然发话了,看向了切萨雷,随后指向安东尼奥,“而且女性在托斯卡纳没有上诉的权利,这个权利在她的丈夫。
而显然她的丈夫已经放弃了这个权利。这件案子到此为止,切萨雷行政官。”
她的语气没有带有任何情绪,但是她的内心并不平静。
她并不喜欢这条法律规定,她一直致力于废除这条法律。
结果没有想到,有一天她居然要维护它。
“是的,她的丈夫放弃了她,因为他的丈夫在伯爵的威势下,弱小又无助。
所以现在,我们托斯卡纳人要为他寻求正义与公正,这是托斯卡纳人与生俱来的权利,集体上诉权!
因为这场判决并不公正,所以现在我要向圣座申诉这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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