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孙逊一方,其哪里见过这等阵势?
数百人刚一冲,其便第一个转身跑了。
他一跑,周遭的士卒自不会留。
故而任平带人仅一个冲锋下来,便把孙逊等人的队伍,冲了个七零八落。
有许野护持着任平,任平带人都冲到南阳郡守府门附近了,手中佩剑,还没沾染上一丝血迹呢!
“放!”
“嗖嗖嗖……”
“杀!”
“冲啊!”
“杀杀杀!”
………
“砰砰砰……”
突如其来的箭矢,将气势正宏的朔方水军护卫给压回了南阳郡守府邸。
尽管有藤盾护持,箭矢出现之时,众人皆没有防备,朔方水军护卫还是扔下了十几具同袍尸首方才退回了府门当中。
“孙德!吾必杀汝!”
任平见此,气得牙根直痒痒,根本不顾外面还在飞舞的箭矢,直接便率先再一次冲出。
“将军!”
“保护将军!”
“快快快!”
许野见此大惊,连忙招呼手下人一同冲出,结成盾阵,为任平挡住箭矢。
“将军,贼人势大,不可硬抵,且先退后府邸当中,从长计议!”
“势大?他再势大,还能比得上匈奴大军么?
老子纵横边塞,四方蛮夷,闻我名,无不丧胆,区区鼠辈,焉能避之?”
任平根本不听许野的劝告,一意孤行,他每前进一步,便要有三五朔方水军护卫倒下。
藤盾皆是小型圆盾,主打一个轻便灵巧,结成盾阵只是权宜之计,根本无法如长盾一般,护卫周全,持盾之人,很容易便被箭矢钻了空子射伤,射杀。
“将军执意如此,便让许野代行,大汉可无许野,却不可无将军!”
许野见劝不住任平,索性便也不再劝了,提剑便冲出盾阵,直奔不远处位于郡兵弓弩手当中的孙德而来。
许野的武艺,着实不凡,手中长剑,让他舞动得密不透风。
即便如此,依旧抵不住弓弩的连绵射击。
仅行了十几步,便身中数箭,好在皆不是要害部位。
尽管如此,许野亦觉得自家今朝怕不是要命丧当场了。
就在箭矢越来越多,许野已然招架不住之即,其身边忽然出现了藤盾,持盾为其挡箭者,正是任平。
“撤!”
任平也不多言,其号令一出,众人结盾阵快速退入府邸当中,临走之事,他还不忘了命手下人,将地上的朔方水军护卫尸首带回来。
待到众人退回府邸后,都不用任平多言,一旁便有军医越众而出,为许野拔箭上药,止血治伤。
“伤势如何?”
“禀将军,箭矢并不锋利,仅有一支穿透皮甲,擦破了些皮肉。”
“万不能马虎大意,若引了外邪入体,追悔莫及。”
“将军放心,小人一定善加处理。”
任平和军医说到此处,许野满不在乎的插话道。
“将军!属下并无大碍,将军切莫轻动,若将军还欲冲锋,属下愿为先驱。”
任平闻言,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回道。
“老实待着吧!咱不冲了,王六子!”
“在!”
“带两个弟兄盘查一下府邸中有多少粮食。”
“诺!”
“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诸位弟兄,把第一进院给他们让出来,咱们去后面等着他们,只要他们敢进来,便给我狠狠的杀!”
“诺!”
“诺!”
“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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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父!侄儿无能!”
孙逊死里逃生,灰头土脸的来到其叔父孙德面前,掷手中长剑于地,面容沮丧,懊悔。
“精神起来,战争才刚刚开始,一时的胜败说明不了什么?那任贼不也被叔父的弓弩射得狼狈逃窜么?”
孙逊闻言,抬起头望向孙德,眼神里又有了光芒。
孙德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孙逊的情绪缓过来不少,却是轮到孙德愁的了。
起事之前,他已然想到了朔方士卒勇猛,但没想到会这么猛。
方才顶着箭雨,还敢往上冲,撤退之时,就凭对方将自己人的尸首抬走,便可见其进退有度,不是因箭雨而胆怯,仓惶出逃。
自家这位侄儿,却是个不中用的。
事实证明,让他带人往府里杀,根本杀不进去。
一时间基于眼下这个形式,他也没什么好办法,但是他又拖不起。
南郡的官吏,郡兵,是何打算,谁也不清楚,天下亦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便南郡本土官吏将领,均是想坐山观虎斗,那一旦任平所带来的朔方水军部曲知道消息后,大军回转宛城,绝非自家手底下这些军械不及的草莽之辈,能够抵挡的。
“叔父,侄儿有一策,未知可行否?”
眼见孙德拿不定主意,孙逊又凑了上来。
“且先道来。”
虽然孙德对于自家这个侄儿,不抱有啥希望,但此地主事之人,只有他们俩个,自己不听他的,还能听谁的?
“火攻!”
孙逊此言一出,孙德脸色当即变得狰狞起来。
孙逊见此,鼓了鼓胸中的胆子,接言道。
“叔父,钱财不过身外物,只要咱们孙家不倒,今朝失去多少,他日定能数倍而回!”
孙德闻言,撇了孙逊一眼,没说话。
孙逊此时却是不敢再以言语逼之了,只盼望自家叔父,决心下得不要太晚。
孙德自也知道火攻的可行性极高,只是他孙家数代人积累的财富都在面前的南阳郡守府邸内,一把火烧下去,烧掉的可是他们南阳孙家的大半条命。
半晌过后,孙德思虑再三,猛然一拍大腿,愤愤道。
“你带五百披甲之士堵住后门,务必不能让任贼逃脱,其余人等,自有叔父安排起火,正门有弓箭手手在,任贼便是生了三头六臂,也冲不出来!”
“诺!”
孙逊闻言,信心大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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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郡守府邸当中,虽然一众护卫跟着任平困守于此地,但大家的脸上皆无半点悲观情绪,有得只是杀敌的迫不及待。
这个时代,人与人性命的价值,就是不同的。
在这些护卫心中,任平的性命就是比他们贵重得多。
今朝任平这位大司马,镇朔将军,亲自跨坐于院门之外,拄着剑,面对第一进的院落,怒目而视,周遭亲卫,自然人心大定。
再则他们并不是孤立无援,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一旦外界的朔方水军知道讯息后,必然会星夜来援。
对于己方水军的战斗力,在场众人,没有一个抱有怀疑态度。
“将军!起烟了!”
“咳咳咳……”
“将军!走水了!”
“慌什么?”
任平眼见不远处的府门外,阵阵黑烟涌入,立马便猜到了这是孙德叔侄,在外面派人放火了。
“孙家倒是真舍得,祖宗基业都不要了?”
“将军!属下护您从后方突围,你身负皇命,干系社稷,万不可与这等宵小斗气,而以身犯险!”
许野此时还怕任平上来脾气,要与孙家立刻决一雌雄,当下说话间使了眼神给左右,左右护卫会意,大家皆准备好,随时强行带自家将军突围。
“弟兄们,随我从后门杀出去!”
“诺!”
“诺!”
“诺!”
………
一众护卫,包括许野在内,闻言皆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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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
“何事?”
“城中有火势,看方向像是在南阳郡守府邸。”
陈阿哥带着朔方水军抚境安民去了,那些救出的女子,以及武陵郡投降而来的流民,就由王平率领三个营的郡兵,负责安置,保护。
其今日正在帐中,同前来运粮的商贾,核对账目,忽然闻听手下亲兵禀告,先是大惊,随后大喜过望。
“击鼓点兵,众将随我火速进城,救援大司马!”
“诺!”
“诺!”
“诺!”
………
“王县尉,我等亦愿出力!”
“好好好!同去,同去!”
做生意的人哪里有傻子?
茂陵子弟可以说是败家子,但是绝对不傻。
在场几家押送钱粮的茂陵子弟,稍加一琢磨,便明白为啥王平脸上难掩喜色了。
如今大汉权贵,谁不知道当朝大司马任平如日中天?
多少人想要拜在他的门下都没有机会呢!
如今其就住在南阳郡守府邸,此时府邸起火,众人不去救,趁此机会跟他攀上关系,还等何时?
对于他们来说,南阳郡守府邸的大火,烧得越大越好。
越大任平越危险,只要任平性命无忧,他们到时候冲进去将其救出,这救命之恩拿到手,还怕以后任平没有厚报么?
王平近来对于任平是心服口服,眼看荆州之乱,马上便要平定了,其日日为自己怕是以后没机会跟随任平而苦恼。
如今有了这等机会,一旦自家功成,那必然就是大司马麾下的自己人。
说不得以后荆州便要他主事,王家便要一飞冲天了。
泼天富贵砸在脑袋上了,王县尉岂有不乐之理?
如此浅显道理,不仅王县尉和几位长安茂陵的商贾子弟懂,其麾下士卒亦懂。
朔方水军什么装备,待遇,他们这些天可是有目共睹的。
大家谁不想凭借此功,让自家也过上好日子?
当今之世,他们这等底层人的性命最是不值钱,能有个以命相搏的机会,自然要牢牢抓住。
甚至王平已然做好了最坏打算,即便他到了宛城后,火势已然被扑灭了,或者不过是虚惊一场,那也无妨。
只要自家的举动,让任平看到,自己是和他一条心,想要做大司马自己人的态度,表达出去便已然足够了。
对于王县尉来说,这一场火烧得太好了,让他有了一个明确站队的机会,一旦他表了态,便有了可爭荆州未来主事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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