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许野回来了!”
“哦?京中上官大夫可有书信传来?”
“还不曾有。”
宛城县令孙逊,眼下在自家府邸当中,急得那叫一个团团转。
先前的南阳郡守府,已经彻底被任平给“霸占”了,南阳郡守孙德“兴高采烈”的搬了出来。
若是以往,孙逊早就自作主张了,但眼下其叔父孙德当面,其心中便是再急,也只能等。
孙德迟迟不言,孙逊等了半晌后,实在等不下去了,不由得追问道。
“叔父,许野一回,大司马必然要对你我动手,即便现在上官大夫的信使已经在路上了,恐怕也无济于事,再则叔父您不是说咱们的希望,全在上官大夫于长安替你我运作么?
如今许野顺利返回,上官大夫的信使又不至,可见上官大夫运作失败了。
叔父!眼下却是不能再等了!侄儿不愿坐以待毙,即便是死,也不会如朔方孙家那般,让人当作牲畜一般宰杀!”
孙逊说到激动之处,已然将腰间的佩剑拔了出来。
其转身作势要走,孙德适时出言制止道。
“可聚多少人手?”
孙逊闻言,面露喜色,急切的回复道。
“一千郡兵,再加府上仆从,族人,二千青壮却是有的,披甲者五百,弓弩一百张,箭矢数千余。”
“一个时辰之内,调集兵马,直奔郡守府邸,若是不能在三個时辰之内,拿下任平的人头,你我叔侄便是南郡孙家的罪人!”
“叔父放心,侄儿亲自统兵,不消三个时辰,只半个时辰,便可将那任平的人头,掷于叔父桌案!
世人都将其传得神乎其神?莫非任平不是人乎?其是人,侄儿亦是人,其又有何惧?”
孙逊言罢,孙德亦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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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太后倒是好算计!”
许野到了荆州之后,便马不停蹄的奔赴了任平所在,他刚刚向其禀告完卫子夫让史良娣给任平传达的口谕。
任平闻之,长叹一声,感慨万千。
一旁的许野,听到此处,根本不敢搭话。
其是有分寸的人,任平身为大司马,可以暗暗吐槽太后卫子夫两句,自家不过就是一介总卫,哪里有资格掺合进这样的大事中?
许野乃至朔方的官吏,都是一个脑子,这个脑子还长在了任平的头上。
任平让他们往哪走,打哪里,他们依命而行便是了。
在任平大命令,大方向,大战略不变的情况下,这些朔方的部曲,自然各自会有各自的小心思。
这些小心思,任平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不影响大局,底下人做得不太过,即可。
水至清,则无鱼。
卫太后可是给任平出了一个大难题。
喜欢历史的他,自然爱看汉武帝与王夫人之间的小八卦。
王夫人当年的恩宠,还在李夫人之上,其死后,汉武帝还为其招过魂。
她的儿子都没封到雒阳,便是因为雒阳对于大汉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当初巫蛊之祸时,任平与太子刘据初识,他为其谋划的退路,便是事成后,可居洛阳自保。
洛阳即雒阳。
太后卫子夫想要把刘进封到雒阳去,是个什么意思,朝中上下,谁不明白?
太子刘据因为身体原因,把帝位让出去了,他的母亲,可没想让。
刘弗陵年幼,如今大汉朝局看似刚刚稳固了下来,实则飘零摇摆得很。
什么时代,都不缺早夭之人,一旦刘弗陵有个三长两短,其又没有子嗣,大汉皇帝将花落谁家?
任平知道卫子夫这是提前给自家子孙,做接替皇位的布局,深知历史进程的他,也知道刘弗陵在前世史书上,是没有子嗣,皇权大位,最终又轮回到了太子刘据的后代手里。
若是太子刘据和汉武帝没死之前,卫子夫和自家提出这样的设想,任平不会有丝毫犹豫,一定是鼎力支持。
如今其却是不敢轻易表态了。
按照前世的历史进程,如今汉武帝还活着呢!
任平做梦也想不到,其会早死两年,且太子刘据正值壮年,也不贪图女色,身边一共才三个女子,谁能想到,他四十多岁便嘠了?
都说古代人平均寿命低,但那是加上了战乱,饥荒。
即便如此,按照后世官方权威专家学者统计:三国,西晋,隋朝,古人平均寿命都在五十岁以上。
汉,唐,宋,元,古人平均寿命在60岁左右。
明清,古人平均寿命71岁上下。
太子刘据才四十出头,他连这个时代人的平均寿命都没达到就死了,任平又该找谁说理去?
寿命这个事儿,没处看去,即便是任平的前世,现代医学已经很发达了,依旧是黄泉路上无老少,更何况这个时代呢?
天无二日,国无二主。
刘进如果就封于洛阳,朝中官吏会怎么想?
大家是不是会觉得,自己和卫太后有心换皇帝?
一个是刚刚成年的刘进,一个是蹒跚学步的刘弗陵,两者根本没有可比性。
一旦朝中官吏认清了现实,他们肯定会纷纷转投刘进。
抛开年龄不谈,刘进还有一个最大的优势,便是其膝下还有子嗣刘病已呢!
官吏投到他门下,即便其和太子刘据一样,半路崩毙,他还有刘病已继承大业,大家亦可以接着扯虎皮谋大旗。
汉武帝和太子刘据的寿命,都没有按照套路来,谁能和任平保证幼帝刘弗陵的人生轨迹,就一定会按照前世史书记载的那般?
如果按照前世史书记载的那般,眼下任平坟头的草,已然都长得老高了。
于公:刘进封地在洛阳,会让刚刚平稳的大汉朝局有分裂之危。
于私:任平如今和钩弋夫人也打得火热。
未来与这位“考死不累”的钩弋夫人,一亲芳泽,尝尝不同角色的滋味,体验不一样的刺激,亦无不可,他不敢做吕不韦,但未必就不敢睡太后。
即便关系不进一步发展了,大家玩玩暖味,亦别有一番滋味。
且任平对于现在的生活很是满意。
刘进折腾折腾,有很大几率可以再进一步,坐上皇帝宝座。
任平再折腾图什么?
他现在已经官拜大司马,虎威侯,食邑五千户了。
即便他拥护刘进登基,把刘弗陵踢下去了,刘进顶多就是给他增加点食邑罢了。
增加食邑,任平可用别的功劳来获取,再则其也看不上那点食邑收入。
犯不着因为一点食邑,将全家人的性命都搭上吧?
并且任平还得背一个分裂大汉的恶名。
这风险和收入,太不成正比了。
至于什么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加九锡,封异姓王,任平根本连想都不敢想。
他现在也是做父亲的人了,根本不想尝试这种,稍微弄不好,便搞成抄家灭族五件套的玩意儿。
任平有心不答应,但不答应,也有不答应的难处。
太后卫子夫此番通过许野之口告知任平,基本上和明牌一样了。
一旦任平不同意,日后注定要站在了卫霍二家,前太子一脉,卫子夫一党的对立面。
与这等豪华的权贵阵容为敌,即便是任平现在已然权势滔天了,依旧仅是想想,便觉头疼。
“报!”
就在任平冥思苦想,半天未得解之即,房门之外,传来了亲卫声音。
“言!”
任平闻言,隔门下令。
“启禀将军!南阳郡守孙德,宛城县令孙逊造反,率领数千士卒已经攻入府门了!弟兄们想请将军暂且从后门先退,我等自会为将军抵挡。”
报信亲卫言罢,其面前的房门便忽然打开了。
任平看着面容稚嫩,神情坚毅的亲卫问道。
“汝叫何名?”
“小的王六子!”
任平闻言点了点头,下令道。
“许野!”
“属下在!”
“府邸当中,还有多少兵马?”
“不足五百,一百挑出的好手,其余四百皆是朔方水军之中的善战者。将军,还请您暂避锋芒,属下即刻派遣信使,召集南郡的陈都尉率军回防救援,待我大军一到,贼人定当悉数伏诛!”
许野之言甚是有理,但如今的任平却丝毫听不进去。
今日之情形,若是换作任平魂穿初时,自然便依照许野之言而行了。
“让本将军避他锋芒?孙德倒是挑了个好时候,知道老子的水军都派出去巡查郡县,安抚百姓,护送官吏返回上任,运输钱粮了,他们便觉得老子软弱可欺了?
全军都有,随我杀出去,取了孙氏叔侄的狗头!”
“诺!”
“诺!”
“诺!”
………
任平言罢,拔剑而出,院中亲卫从者如云。
一旁的许野有心想要再劝,见此情形,亦知劝说无望,当即便抽出佩剑,护卫于任平的近前。
打巷战,还是在房屋之中,宅院之内,长兵器的优势荡然无存,尤其还是在人数众多的情况下。
“给我杀!取任平人头者,赏万金!”
凭借着丰厚的奖赏,众多人数,孙逊带领临时拼凑出来的族人,民兵,杀进了南阳郡守府邸。
但他们只能打到第一进院落当中,再往后便不行了,长兵器于府院内的劣势已然暴露无遗。
即便任平没到,府内的护卫凭借着环首刀配藤盾,已然将孙逊带来的人,死死钉在了第一进院落当中。
孙逊麾下披甲者,不过也就五百人,还都是劣质披甲,军械装备,如何跟临时充当任平护卫的朔方水军士卒相提并论?
“任将军到了!”
“任将军来了!”
“任将军!”
………
本来孙逊带人打到第一进院落当中就打不进去了。
如今任平现身于前线,其麾下护卫的士气,何止提升了一个档次?
他没来之前,大家都以为任平已经跑了,他们都是留下殿后的人。
虽然为了任平殿后,他们倒是不后悔,也不担心任平会亏待自己的家眷,但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如今任平现身于他们当中,这些护卫的那点不舒服,立马烟消云散。
大家都觉得,这才是值得自己拼死保护的大汉大司马,镇朔将军任平。
“弟兄们随我杀!”
“杀!”
“冲啊!”
“杀杀杀!”
………
任平并不多说那些客套话,手持长剑,第一个冲了出去。
一旁的许野手疾眼快,赶紧抓住任平的衣襟,使出浑身气力,将他给拉到了自己身后。
这一拉一拽,耽误了时间,导致任平麾下的亲卫都冲在了他的前面。
“若再敢如此,老子第一个砍了你!”
“诺!”
许野嘴上答应得十分痛快,任平见此,暂时对他也无可奈何,唯有提剑复又冲了出去。
许野这回没有拉拽任平,反而跟着他一起冲出。
数百护卫,有任平身先士卒的激励,一个个跟吃了龙精虎猛药一般,玩了命的往前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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