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说朕不让太上皇回来是为了这天子大位,所以宁可割舍多年来的兄弟感情。”
“他们说朕是尖酸刻薄,说朕是无情无义,说朕是狼心狗肺,说朕是恩将仇报!”
朱祁钰是越说越激动,他的声音,都是为之变得有些尖锐起来。
朱祁钰说这几句话的时候,胸膛剧烈起伏,显示了他的强烈的不满之心。
“先帝子嗣单薄,唯有朕和太上皇而已。”
“朕和太上皇年岁相差不大,所以在七岁入宫后就和一起读书嬉戏。”
“直到我们满了十五六岁之后各自婚娶,然后朕才搬出皇宫不大再同大哥时常见面。”
朱祁钰回忆起了从前,那时他还年幼。
“朕大婚礼节之隆重,为本朝亲王之最。”
“太上皇给朕的品级待遇,乃至日常不时赏赐,都是丰厚无比。”
“朕知道他是真心爱护我这个弟弟,朕当年也曾真心仰慕敬爱于他,只想着做一个安乐王爷。”
“我们本以为,史书上所写的‘兄弟反目’,绝不会在我们兄弟之间上演。”
“然而造化弄人,谁知道他御驾亲征却是一去不回!”
朱祁钰举目望天,又是轻声说到。
“太上皇,不可能永远不回来。”
“所谓来日方长,陛下真正需要考虑的是他回来后应该怎么办?”
杭贵妃开口了。
历史上的杭贵妃本来是個没什么主见的小家碧玉,然而这一世不同。
朱祁钰创办收容孤寡老兵的荣军院,以及收养烈士遗孤的慈幼院,都是以杭贵妃为院长。
尝到了权力滋味的杭贵妃,已经变得食髓知味。
朱祁钰目前只有一个儿子,就是杭贵妃生的朱见济。
当自己的丈夫是皇帝,当自己的儿子是皇帝的长子,杭贵妃怎么可能没有想法?
而且朱祁钰还特意对杭贵妃的父兄进行提拔,授予锦衣卫职务。
如此种种,都让杭贵妃不愿看到朱祁镇的儿子朱见深将来继承大位,而自己的儿子朱见济只能遥望皇位叹息。
“对于太上皇,陛下并不需要忌惮于他,也不怕他回来后抢夺皇位。”
“太上皇的的心腹王振、马顺之辈已然身死,大将王骥也已经从云贵前线致仕回家养老。”
“失了左膀右臂的太上皇,已然是不足为惧。”
一旁负责护卫朱祁钰一家人安全的锦衣卫指挥使卢忠,瞳孔却是陡然一缩。
在卢忠原本清亮的眼眸中,渐渐闪过一丝尖锐深沉之色。
“太上皇他自己也该明白,若是将来还朝最好的下场,不过是像唐玄宗一般颐养天年而已。”
“纵然是那些守引旧老臣们,也不可能说出让他重登大宝的话来。”
卢忠之所以插话,就是因为杭贵妃的父兄在锦衣卫中任职。
要是杭贵妃的儿子朱见济将来能够继承皇位,那么卢忠就可以凭借和杭贵妃父兄的关系,乃至于和杭贵妃的关系而更进一步。
卢忠也有想过,朱祁钰将杭贵妃的父兄安排进锦衣卫,说不得就是锦衣卫能够和朱见济母子亲近,然后助力朱见济成为太子。
“联曾经同于谦有过一次深谈,都是认为以我大明如今的军队,还远远够不上将瓦刺彻底扫平。”
“既然如此,则我们迟早要迎回太上皇,也是要同瓦刺和谈。”
“于谦劝朕不要做无用之功,亦是不要一味拒绝太上皇归国。”
“只不过每每想到太上皇,朕的心里终究还是有一些不甘!”
在场都是自己的亲信,朱祁钰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太上皇他宠信奸佞王振等人,土木堡一战更是使得我大明精锐尽丧。”
“他贪生怕死投降瓦剌,也是将我大明武烈之风丢得一干二净,让太祖太宗蒙羞!”
朱祁钰说了这么多,不由得也是口干舌燥。
“你们觉得朕当了皇帝之后,所作所为如何?”
朱祁钰停下来,然后就是问起了身边的几个亲信。
“陛下,一代圣明之主也!”
“比之太上皇,宛如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杭贵妃虽然心中早就已经有了说辞,不过她还是假意再三思索之后才缓缓说起。
“自陛下继位以来,内政上重用能臣干吏,军事上重整京营以抵御瓦剌入寇。”
“对外力战蒙古以保全社稷、报仇雪恨,对内安抚天下以使得百姓休养生息。”
“陛下仁政爱民,比之我大明历代先帝都是不遑多让。”
司礼监大太监的王诚,对着朱祁钰极尽赞美之言。
因为只有在把朱祁钰塑造成明君形象之后,那么王文这个大太监就会跟着沾光。
“外人只是看到于谦居中调度,石亨上阵杀敌,他们却是没看到于、石二人都是陛下提拔起来,并且对他们委以重任。”
“于谦、石亨之功,就是陛下之功!”
锦衣卫指挥使的卢忠,也是不甘人后的奉承起了朱祁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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