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督不以小臣乃是外邦,而屈尊降贵接见于我,小臣感激涕零,又怎么会无中生有?”
完者脱欢的嘴唇一抖,他连声点头,就差诅咒发誓了。
“如此就最好不过了!”
郭登点点头,对着完者脱欢扬声致意。
郭登又是说了一声“告辞”后,这才在郝义和杨信的陪同下,离开了蒙古使者下榻的驿站。
“大明,果然人杰地灵!”
等到郭登等人走后,完者脱欢不由得叫苦连连。
完者脱欢更是为了比行成功与否,而暗暗捏了把汗。
……
京师之中,朱祁钰正在召集群臣。
作为太上皇朱祁镇的贴身侍卫哈铭,以及也先派出的使者皮儿马黑麻,也得以出自这一次的朝会。
朱祁钰只是在询问了一番朱祁镇的状况之后,就选择了退朝。
只不过朱祁钰又特意让礼部的官员设宴,款待也先派出的使者一行。
酒宴之上,礼部官员们和也先使者一行人推杯换盏,气氛也是热闹非凡。
“贵使千里迢迢来到我大明做客,一切了都还习惯?”
“和我礼部胡尚书,可是交谈愉快?”
礼部主事的赵荣,在见到皮儿马黑麻这面空闲了下来,也就端着茶杯走了过去。
“好!好得很啊!”
皮儿马黑麻咧嘴一笑。
他这番违心之言其实是故意为之,是想借着“愉快交谈”来释放议和能成的信号。
“大人怎么也喝茶,而不是饮酒呢?”
一低头,皮儿马黑麻见到赵荣端的是茶水,便是又是一笑。
“我家信回回教,本是不喝酒的。”
赵荣拱拱手,回以微笑。
“真是太巧了,下官也是人在教中的。今日何其有幸,能够遇见同为教友的赵大人。”
“如此,当同饮茶水一杯!”
皮儿马黑麻一听,心中便是大感亲近。
赵荣哈哈大笑,举起茶杯就和皮儿马麻黑对饮一口。
“方才瞧见大人跟哈校尉聊得甚是投机,却不知说的什么?”
“也不知道下官有没有耳福,能否一听上一听?”
皮儿马黑麻知道赵荣都还算高官,所以就大着胆子,同时也是说得更开一些。
“好!好得很!”
“哈校尉乃是太上皇身边亲近之人,他也没和本官说些其他,只是讲了一些太上皇在塞外的事情而已。”
赵荣看了看不远处的内阁大学士、礼部侍郎王一宁,不由得说话谨慎。
王一宁可是朱祁钰的心腹,赵荣可不想被王一宁背后说自己的闲话。
“太上皇自幼就为人主,可以说的上是身娇玉贵,他此去漠北可是受了不少苦的。”
“想那漠北风雪何等严寒,太上皇在冬日里冷得受不了,只能和袁彬和哈铭两个人同床共枕,借以体温取暖。”
“至于开春后,草原的风沙又大,更是吹得人站不住脚。”
“古话说,“主忧臣辱,主辱臣死”。我等让太上皇受此劫难,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说话的赵荣一副悲切的模样,那演技十分的浮夸。
“听闻赵大人当年也是随驾出征土木堡的,只是赵大人既然知道'主辱臣死’,却怎么没有在土木堡殉节呢,而是忍辱偷生?”
突然,王一宁走了过来。
王一宁本来就对太上皇朱祁镇没什么好感,所以他对于赵荣的假惺惺却是感到十分厌恶。
听赵荣说得如此装腔作势,王一宁不禁就是一番讥讽嘲笑的话出来。
“我那是留得有用之身,以待迎回太上皇!”
王一宁这话着实阴狠,赵荣一听后也是不禁皮面一白,心中大恨。
然而他本是十分聪慧之人,不过片刻就急中生智的想出了一套说辞来。
“‘主辱臣死’诚然不假,只不过若是臣子都以身殉节了,却不知又有谁来报君父之仇?”
皮儿马黑麻不愿意看到失了和气,他不禁哈哈大笑,拍手称快。
“不错,赵大人的话是极!”
为了不给王一宁开口的机会,皮儿马黑麻更是神色变得肃然的说到。
“如今独石八城都为我蒙古所占据,情势于你们明朝可是多有不利。”
“然而那都是也先太师的兵马,我虽然受了太师之命,也是不能一人说了算。”
“前日阿刺知院大人派使者完者脱欢前来议和,明朝尚且派了郭大都督和郝义公公一起前去商讨。”
“如今我们可是大汗和太师所派遣的主使,明朝必然要派一二大员,且压得住阵脚的大臣同往瓦剌。”
“若非是如此,只怕莪归还了城池之后,回去也是无法交代!”
皮儿马麻黑在怀来城中的时候,和阿剌知院拍出的使者完者脱欢碰过面的。
“宣府八城必须归还,这是和谈必备诚意。”
“若是贵使不能归还,则贵使还请早日自行归去,让那能做主的人前来我大明才是!”
王一宁依旧咄咄逼人。
“堂堂大明乃是礼仪之邦,怎么能驱寒客人呢?”
皮儿马黑麻见到王一宁如此,知道这是朱祁钰的意思。
他也是知道眼前的王一宁乃是明朝官场新贵,不但于国事参与颇深,更是为他天子朱祁钰所宠信。
有心结交王一宁的皮儿马黑麻,当下就是大手一挥。
“下臣当修书一封给到我蒙古将领,还请宣府派人拿着书信前去接收八城。”
皮儿马黑麻很是痛快。
“我蒙古诚意已经尽然,明朝再派使者一事也还请早日答复才是!”
皮儿马麻黑对着王一宁一礼。
“贵使刚才的话,在下今日就禀报入宫。”
王一宁回礼一揖。
“只是遣使一事,还需由朝中商议,非是我现在就可以做主的。”
“贵使且宽心在此多住几日,朝廷自然会有明示,必然不会令你们空手而归的!”
王一宁作为朱祁钰心腹,虽然职位在礼部尚书胡瀠之下,可是已经渐渐显现出取而代之的势头。
“如此,下臣就在这里敬候佳音!”
皮儿马黑麻再次向着王一宁一揖。
……
“怎么样,礼部其他人有没有透露他们的想法出来?”
宫廷之中,朱祁钰问起了王一宁。
礼部尚书胡濙本是五朝元老,他负责教学和科举。
可以说胡濙是门生故吏遍天下,也可以说他是士林的泰山北斗。
胡濙又是力主和谈,迎回太上皇的。
这样一个德高望重的老臣,朱祁钰也是颇为忌惮。
一旦把胡濙给逼急了,说不得天下读书人便会出来给他打抱不平。
“微臣已经打探清楚了。”
王一宁通过蛛丝马迹,已经探知了礼部的态度。
“礼部官员虽然没有明说,不过从他们透露出来的意思,多半是意向和谈,想要接回太上皇车驾。”
“而且礼部中的大多数官员,都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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