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娘还是那般妖媚,秋时的她也是一年中熟透的时候。靠在亭子边上的长椅上,一只手托着侧脸,一条腿伸得很长,轻罗小扇、朱唇嫣然。
今日她的心情格外好,像灌了一瓶蜜,眉角含笑、清香袭人。
雨娘是无法归类的那一种人,她既不神秘、也不深沉,裙摆一摇便能号令整个鬼石镇,对那流言蜚语毫不介怀,活得简单明了。
之于雨娘,比倾慕者更多的是“求道者”,话说三千天下事、一座鬼石镇,偌大鬼石镇雨娘无不知,每天要见她的人排着一条暗队,她若心情再好些,这座宅子时刻都能飞出一支前来拜谒的队伍。
雨娘待人从来只有卢皋茶,此茶味道单调,雨娘却编出数十上百的比喻,殊为难得。
“你不是那白脸俊郎,想当年应也是个白脸俊郎,茶过三泡,好茶还是好茶。”
“老时让我带句话给你。”
“他可是死了?”
“还没有。”
“还没有啊,那你便不用讲了,他活着是说不出什么入心话的,你是为了喜露的事?”
骨啸点了点头,正欲开口却被雨娘抢了过去,“你是花神谷的得意之作,医家造诣尤胜药老,你来问我解药?”
骨啸道:“非问解药,喜露是你的徒儿,你可知她缘何染此奇疾?”
雨娘轻轻一笑,抿了一口茶,“先说说你都知道什么。”
骨啸滞了一瞬,雨娘的神情好像在说他没有资格知道更多。旋即骨啸也饮起茶来,一面吹着茶叶一面内心翻覆动荡。
“当年机缘巧合有幸入了花神谷,猎奇之心一时难扼,便对谷内之事有些探究。”
雨娘笑了笑,“你还真是云淡风轻呢,你入谷时之惨,连本娘都有所耳闻。”
骨啸微微一笑,“既然说起惨事,在下也有一事想问斋主,你为什么要帮古扬?”
“帮?”雨娘满目盈笑,“那古扬千山可化海、万垒成磐石,莫说帮,或许我成为他的棋子还觉得占了天大的便宜呢!”
“斋主不必这般满口被动之辞,你雨娘斋通晓天下,若非达己之思,焉能把浩荡之网拱手与人?”
雨娘目定骨啸,“你现在应该回答我究竟知道些什么了吧?”
“枝摇曳影并一花,俗事当绝千万家。”
雨娘先是凌然重目,随即探手握住茶盏,微抖一瞬将其拉到身前,她没有将其饮下,而是滞在唇边遮住了半张面庞,“你还真是语出惊人。”
“只是一句诗而已,斋主何谓语出惊人?你知一切内里与纠葛,在下并无与斋主无尽试探之意,只想说此间之事殊途同归。”
“何为殊途,何是同归?”
“古扬岂会不知那最初之意,斋主想报仇,但此仇难如天,可是有了古扬,一切便有了转机的希望。”
雨娘冷道:“你真的以为古扬对你毫无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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