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雎亭外,两匹黑马,二人执着缰,随时都要启程。
两人都很瘦,一人背脊挺拔、衣衫宽大,好似五根伞骨撑起的伞。另一人身形佝偻,一身烟草气息。
“老时,如果我们走过这一程,你说离那一天还有多远。”骨啸问道。
“山一程、水一程、山水又一程,况且你我心中之一程,未必是老七的一程。”
“何时起,你说话也这么绕来绕去。”
“近来尤其觉得,年纪真是大了。”
骨啸笑了笑,“雄也山川、壮哉湖海,不及此子、随风往来,百月王如此评价的人恐是没有机会老去。”
“若能再见百月王,我已替他想好他那酷爱的十六字箴言了。”
“方便现在讲讲吗?”
“头也白了、牙也黄了,当年湖海、一把泪了。”
“哈哈哈!”
时长风侧头看着骨啸,他的笑一声一调都如同自己在笑,不干瘪也不怎么充盈,夹杂的情绪可解又不想解。
“境况至此,我们简化谍报网,当年拓印三生酒馆的谍报网和雨娘斋谍报网正式合并,我们之间称紫堇堂,此后不见紫堇标记的谍柬一律不得给老七。前面的路更加需要小心,老七相信的人也会越来越少,我们为他要把好关,这张网不能让任何其他人经手。”
骨啸点了点头,“你放心去吧。”
“到了鬼石镇帮我给那婆娘带个话,已逝风骚年华,唏嘘无福消受。”
“老时,你年轻时不会是个诗人吧,不过这福指的是什么福呢?”
时长风白了一眼骨啸,“办你的事去!”
“我看你不止是个诗人,还是个浪人,通篇十二字唏嘘才是点睛,你这是摆明了不想和人家婆娘一刀两断嘛!”
一匹红马踏风驰来,疾风灌过,本就箩筐一样的头发,像滚在原野上的大草球。马上之人不抓缰绳,而是双手抱剑,嘴上叼着草棍。
二人面面相觑,“侠客你怎么来了?你是哪一伙的?”
步彩楼笑道:“谁难走便陪谁喽。”
“我们都走了,凤箫园怎么办?”
步彩楼摊了摊手,无言以对又无力交涉。
三人三马犄角而立。东方的第一道光铺来,却让人觉不出暖意。
侠客挠腮道:“你俩能不能别跟守丧似的,老七又死不了,来来来!喊喊我们当年的酒号。”
“三更天,望月湖。”
“三更天,望月湖?”
侠客喊了两遍,那二人混沌了一般呆如木鸡。
“哎哎哎!”
“金樽不倒,千盏如故。”
万没想到,开口的是时长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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