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至于此,乾务愚昧啊!”
“如此大的事,竟然不与家人商量,如今怕是祸事来了。”
旁的事倒是不怕,哪怕再狠的罪名,凭李家这些年积攒的人脉势力,总是能洗掉的。
可这造反作乱,历来除了身死族灭,别无他想。
李乾元定定心神,想了想又问道:“就算乾务铸下大错,这县衙如何敢当场刑杀?”
那管家满脸悲愤道:“上万刁民包围衙门,要求刑罚二爷,恐怕衙门不敢激起民乱,只得如此做了。”
李乾元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他喝骂道:“放你娘的屁!此事又与这些刁民何干?”
李乾元来回踱步,焦躁不安,口中念念有词。
“这群刁民何曾如此齐心,必是有人煽动蛊惑。”
“这小王爷好歹毒的心思,竟然鼓动民乱,逼迫衙门,冤杀乾务!”
正在这时,忽然有下人来报,“大爷,外面来了不少官差衙役,要来抄家!”
“小的不敢放他们进来,还请大爷拿个主意!”
李乾元没想到衙门来得如此之快,心神大乱。
不多时,他赶紧跟随家丁来到李家堡正门口。
李家堡,顾名思义,是李家发迹之后修建的农村土堡。
虽没有大明边城动辄十余米的巍峨城墙,但那五六米高的夯土包砖高墙,也不是一般贼匪能突破的。
此时,包括王府护卫队和衙门衙役,数百号人,乌压压站成一片。
大胡子巡检抬头看着李家堡的高墙,心下就有迟疑,打起了退堂鼓。
按说数百号人,拿下这小小土堡应该不成问题。
但关键是……
大胡子巡检瞥了一眼这些个拿着破枪烂刀,走路喘粗气的手下,心中没有半分信心。
他瞥了一眼张大猛,小声道:“堡坚墙高,若是李家不肯就范,一味坚守抵抗,恐怕难以拿下!”
“昨日亲眼见识了王府连杀数十贼匪,威势骇人,张统领可有良策?”
大胡子巡检眼珠一转,给张大猛戴起了高帽,想着待会让王府这些个精悍护卫出大力攻下李家堡。
退一步说,若是出了问题,至少也有个分担上官压力的。
张大猛撇撇嘴,对于大胡子巡检的想法洞若观火。
大明最不缺的,就是这些奸官滑吏。
且不说办事的能力,钻营的本事绝对是一等一的。
张大猛没有正面回应,只是眯眼打量着李家堡。
不多时,他不屑道:“无非是个农村土堡,又有何惧。”
“咱们随便搭个梯子就能翻进去,兄弟们难道不想打破李家堡?”
张大猛突然提高音量,大声道:“我可是听说这李贼堡子里埋金藏银,富得流油,兄弟们难道不想进去见识见识?”
此言一出,衙役们不自觉咽了一口唾沫。
李家豪富,这些人也是听说过的。
张大猛嘿嘿笑了两声,又道:“你们难道不知道这些地主老财就喜欢把金子银子铸成金瓜银饼,藏在地窖里?”
“兄弟们待会出死力,打破这李家堡,我张大猛保证,人人都有五十两银子拿!”
“好!”
现场气氛很快热烈起来,不断有人叫好。
众人再看向李家这高墙深堡,也不见了畏惧之色,眼中俱是贪婪。
大胡子巡检脸色有些难看。
自家这些眼皮子浅的手下,三言两语就把命给卖了。
想到李家堡的钱财,他也难耐心动。
“张统领好手段,你只管指挥,小弟跟着你发财了。”
大胡子巡检挺着肥肚子,凑到张大猛近前,讨好道。
张大猛虽然看不上此人,面上却无半分显露。
“好说,好说!”
“待会弟兄们勠力同心,打破李家堡,擒杀李家贼子!”
“杀,杀,杀!”
数百号人在李家堡下大声叫嚣着。
狼一样的眼神死死盯着李家堡,直想一口咬下去一块肉来。
……
李乾元在几个忠心家丁的护佑下登上城墙。
他小心翼翼,探出半个脑袋。
堡外乌压压一大片人,持枪拿刀,举斧握盾,杀气腾腾。
忽略大多数粗劣不堪的武备,乍一看确实声势骇人。
李乾元脸色发白,吞了一口唾沫。
他强自镇定,喝问道:“堡外贼人是谁的人马?”
“我李家堡敢战青壮数百,若是执意攻堡,必叫尔等大败亏输!”
“不如拿些钱财,速速退去。我李家愿奉上白银一千两,花钱买个平安!”
李乾元故意把衙门的差役当作土匪,又拿银子试探。
说起来还是李乾元有几分机智的。
张大猛出身辽东边军,自然也是见识过的。
边军平叛,流寇也会找机会送钱收买将领。
只要留下买路财,一切都好说。
甚至于将领故意纵容流寇四处为祸,只等流寇做大,再一举屠之。
届时既能宰了肥猪吃肉,又能立下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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