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翊自然瞧出了她的惊惧,食指轻点腰侧——一把佩剑。
“兰翊,你不会要杀人灭口吧?”谈僖伶故作镇定道。
兰翊偏着头看她,姿势十分随意,“你不觉得偷听是个为人不耻的行为吗,何况作为天师?”
没等谈僖伶回答,兰翊接着说道:“看来上次你就来过了。不经人允许,入室窃听,实在可耻。”
怎么感觉相比偷听到他的秘密,兰翊更在乎一个人的行为是否正当呢?
“侯爷,上次确实是我冒失误闯。”谈僖伶放低声音,试着让自己的语气更真诚,“而这次我是想救卫少傅。”
倒是实话。
兰翊挑了挑眉,“天师看出来了?”
谈僖伶顺着他的话:“是琴贵妃做的吧。你手上有真的账本。”
兰翊不可置否。不再年轻的脸庞在不太明朗的光线中被光影切割成不同的几何体。这个比喻很奇怪却意外贴切。
“你怎么拿到的真账本?”
兰翊也不隐瞒,“祈福那天,我从那帮尸体中找到的。”
想不到兰翊竟还在那群面目全非的尸体中翻找了一会儿。离现在可不远了。也就是说兰翊明知道卫昀卿是冤枉的仍然沉默了那么久。
兰翊很淡很淡地笑了下,“我知道天师想的什么。我不是圣人,我也有自己的私心。赵家于我有恩,尤其是琴贵妃。没错,两个账本除了内容,字迹也有些微差别,足够指向赵家。”
谈僖伶突然有些共情,叹了口气,“侯爷最终选择冒着触犯君威的危险站出来,已经很了不起了。”
实际上,卫昀卿还对他做过小动作。兰翊完全可以选择继续沉默,如今的选择也是出于他心中的道德感。宁愿放弃所爱,宁愿背叛恩师。
是很傻,不适合搞事业,但就是让她心有触动。这样一个人若是真落得原书那样的结局就太可惜了。
就硬气这一回吧。
“你把账本给我,就说我找到的。”
兰翊听闻,看了她一会儿,语气很是复杂,“别瞎掺和。”
“我欠卫少傅一条命。而且,我确实深得皇帝信任。”谈僖伶怕他不答应,又道:“我已经想好理由了。”
兰翊没有一丝犹豫地摇头,“不需要你这样。”
“那我就告诉皇上你和琴贵妃的事。”谈僖伶声音大了些。
兰翊眯了眯眼,压低声音道:“那你今天就别想出去了。”
“砰”的一声,房间的门猛地被打开。姜苦生冷着脸走了进来,将谈僖伶护在身后。
兰翊来了点兴趣,仔细打量了下这个臭脸少年。
“小兄弟,你和我年轻时差不多。”
姜苦生依旧冷着脸没吭声。谈僖伶知道他以前其实表露过对兰翊的敬佩,但是只要涉及到她,苦生一切都可以迁就。
“苦生,侯爷开玩笑的。”
言罢,姜苦生才收敛了些表情。
“如今我也是和你公平议事,不存在什么替罪。”
兰翊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但,我兰翊从来不让人为我受累,哪怕是无意。”
还真是怎么讲都不听。谈僖伶无奈地看了看苦生,向兰翊指了指。
姜苦生立即会意,丢掉佩剑,做出备战姿势。兰翊也丢掉佩剑,身体因为即将到来的对战似乎有些兴奋。
姜苦生先勾拳,兰翊躲得十分随意。在兰翊的诱导下,姜苦生很快就打出了自己最擅长的制敌拳法。而兰翊似乎并不急着还手,十分灵巧地躲开了每一下攻击。
就在姜苦生勾着手指向他双眼而去时,兰翊左手迅速扼制住他的手并猛地反扭,右手猛击他的右胸。姜苦生忍着痛退后了几步,咬着牙把自己的骨头接了回来。虽是一声未吭,谈僖伶看的出他很疼。
“侯爷停手罢。”
兰翊系上佩剑,“我本就没和他来真的。小子,你身手不错,基础也扎实。但是你心不正,出招不讲武德,功夫也是上不去的。”
姜苦生没说话,刚才他也是太心急才会出阴招。不知道谈僖伶会怎么想他。
兰翊戴上斗篷,走到门口,“既然知道怎么进来,也就不用我带你们出去了。”说完,便出去了。
谈僖伶心里吐了下,便叫苦生提溜着出了听雨阁。
回到闵府时,谈僖伶正好赶上闵纯回来。闵纯看着面色红润,不像是晕倒过的样子。
“没事吧?”谈僖伶拉过赵笳意悄悄问道。
赵笳意笑了笑,“大夫说的是用神过度,休息会儿就好了。没有大事。”
谈僖伶点了点头,“你如今只要守好闵侍郎一定会一生顺遂。”
希望赵家出事不会连累到无辜的赵笳意。
赵笳意有些害羞地笑了笑。
晚上,闵纯留她吃晚饭。吃到一半,赵笳意有些不舒服,闵纯便让她去休息了。
也许是受电视剧的影响,谈僖伶见赵笳意这吃不下饭的难受样子,料定她是怀孕了。
唉,比她小几岁的人都结婚怀孕了,她还在搞事业呢。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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