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政小声道:“可是大哥,你的任命就要下来了。这时回家之前的努力就都完了。我们当兵的能出人头地不容易。”
“万事以孝为本,若不回去,岳飞愧为人子。”岳飞将酒杯举起,沉声道:“重孝在身不可喝酒,这是最后一杯。岳飞与诸位就此别过。你我弟兄有缘,他日定当军前重逢。”
“大哥,这事还要从长计议啊……”平日能说会道的薛鹤也不知如何劝说。
“大哥你不能走!”汤怀皱眉道。
只有徐庆双目含泪,平日咋咋呼呼的他此刻一言不发。
岳飞将酒水一饮而下,起身离开酒楼。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薛鹤低声道:“若有没有他,敢战营还算什么敢战营?刘大人不会让他走的。”
汤怀道:“守孝为大,刘大人也无法挽留他的。”
“听说岳伯父年岁并不大,怎么就……”姚政捶了下桌子。
这时,徐庆起身,站在栏杆边,重重拍了几下道:“不行我要跟大哥走!”木栏杆为之开裂,他飞身跃下二楼。
栏杆损坏的声音引得四周投来询问的目光,姚政看了眼那雕刻精美的围栏,低声道:“弟兄们,这东西很贵,我们赔不起……”
汤怀和薛鹤互换眼色,汤怀苦笑着留下一串铜钱做酒资,三人几乎同时跃下二楼沿着长街拔腿飞奔。
酒楼里的小二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这桌就空无一人。他急匆匆跑到近前,看到桌上的铜钱微微松了口气:“还以为是吃霸王餐,万幸万幸。”但他随即就看到那被捶坏的栏杆,顿时心疼的一跳脚。
岳飞将父亲病逝的事,告知了刘子羽,同时请求退伍回乡守孝。而刘子羽则告诉他,种师中老将军对他极为欣赏,有心调他去种家军。种家在大宋军旅根深叶茂,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但岳飞坚持要回家守孝。从军制上说,刘子羽无法保留他的军籍,因此拿出五两银子作为路资,同意岳飞回乡。
徐庆提出和岳飞一同退伍回乡,刘子羽也不阻拦,一并同意。岳飞徐庆连夜启程,一干兄弟送他们到汴梁城外十里亭,犹自依依不舍。
姚政拉着岳飞的胳臂,哭道:“岳飞大哥,我们相识时间不长,但是从新兵营一路摸爬滚打过来,你为我领的五十军棍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原本以为我们弟兄的缘分这才开始,没想到会这样。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我真舍不得你走。但不管如何,我们都会在真定府等你归队。”
薛鹤则道:“日后你再投军,也未必能和我们再在一起。但我会有永远记得天下有岳鹏举这号人物。”
“大哥,你回去后不要忘记咱们弟兄。我每月都会给你写信,告知天下大事。”姚政又对一旁的徐庆道:“你既然跟着大哥回乡,就要做好兄弟的事。我若听说有人欺负大哥,有人得罪大哥,有人对大哥不敬,第一个先拿你是问。”
“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在我们老家,谁敢惹我们兄弟?”徐庆没好气道。
薛鹤郑重道:“你也不要惹事。三年后,大哥复出时,我也希望看到你平平安安一起归队。”
“我知道了。”徐庆眺望着远处的道路,嘟嘟囔囔道,“汤怀那小子怎么还不来?让他去给周三畏打招呼,难不成留在矾楼喝酒了?”
“他再贪杯也不至如此。”薛鹤摇头道。
姚政看着夜路道:“他来了!还不是一个人。”
汤怀带着周三畏,正从官道上疾驰而来。
汤怀解释道:“周先生说,岳飞大哥给他们带回赵大人遗物,此等大恩不敢不报,所以特意追来送行。”
“岳飞恩公,你家有大事发生。在下不能同去为令尊祭奠,只能送上路资以尽绵薄之力。”周三畏向着岳飞抱拳施礼,随后递上银两包裹。
岳飞推辞不要,周三畏则始终坚持,双方一时争执不下。
姚政劝道:“大哥,你不全拿,也请多少拿一点。家里伯母和嫂子也需要照顾的。周先生总不能就这么回去。”
岳飞正色道:“弟兄几个凑钱给我准备了路费,刘大人也给了路资。我怎能再拿?我送赵公的遗物回来,岂是贪图报酬?”
周三畏沉声道,“岳飞兄弟,你守孝三年后,是否仍要投军?”
“北方胡虏对我大宋虎视眈眈,我自然仍会希望为国出力。”岳飞慨然道。
周三畏从背上解下一个狭长的包裹,低声道:“如此,我送岳飞兄弟一柄兵器。以此提醒你勿忘归期。”
“这……”岳飞扬了扬眉。
“这也是赵丰年兄,在遗书中吩咐我给你的。是他的遗命,切莫推辞!”周三畏把包裹放在岳飞手中,躬身一礼道:“后会有期!”
岳飞不便再推辞,遂躬身还礼,目送周三畏离开。
弟兄几个都好奇周三畏送了什么兵器,岳飞一面打开包裹,一面低声道:“我在石鼓斋见过几件不错的刀剑,也许是其中之一吧。”
包裹打开,一柄通体黑色,长达四尺的长剑出现在夜色下。岳飞面色微变,只因剑未出鞘,他已感觉到剑锋的热力。这绝不是在石鼓斋见到的那些凡俗兵器。
徐庆、汤怀、薛鹤、姚政同时退出一两步,静候岳飞拔剑。
岳飞略微吸气,抬手拔剑,剑锋出鞘,于黑夜中闪过一丝并不刺眼的光亮,这沉厚黑亮的剑锋,宛若深渊里的一眼潭水,又好比一只在黑夜中关注尘世的眼睛。
剑锋靠近剑锷处,有着两个古老的篆字。岳飞一字一顿道:“湛、卢。”
名剑--湛卢,春秋时期,天下第一铸剑师欧冶子所铸,世间名剑排名第一,此剑一出天下峥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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