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姑姑,我饶不了她。若是我长姐和孩子出了什么意外,我会连你一道送走的,你不会还有机会跪在这里和我谈条件了。”杨文婉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甲二“让人传话过去,乱棍打死碰到乱葬岗。”
甲二看了一眼满脸悲痛的真姑姑和一旁事不关己的甲大,见满屋没有一人开口求情,就领命下去了。
“一个月了,安南那边儿回信了么。”杨文婉伸手去腰间,却发现今日没有佩戴那个玉球。一旁的翠湖快速地从腰间掏出一颗李子大小的东珠塞到了杨文婉手中。
“早在三天前大姑娘那边儿的信就送过来了,大姑娘说那张氏不日将进京,随行的还有世子爷的内弟陈栋。”甲大从袖中抽出一封信递给了站在一旁的丹朱。
丹朱接过信,翠湖顺势接过杨文婉递过来的东珠。
杨文婉拆信时发现跪着的两人中有个看着更单薄些的姑娘一直偷偷抬眼打量自己。杨文婉停住了拆信的动作,笑着看向两人温和地说“抬起头来我瞧瞧。”
两人生的并不相同,但却能看出江南女子的那般温婉之感。
“可都是自愿签的身契?”
师姐妹彼此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杨文婉挥了挥手,示意甲二可以将人带下去了。
等那师姐妹离开了,杨文婉才接着拆开信。信居然是陈柯写的,通篇只说了陈栋将亲自登门拜访道歉,且短日内不打算回安南,而陈柯居然难得的张嘴请求杨文婉,将陈栋留在京城,越久越好。其余的则是张氏的身世,以及镇南王对这件事的态度。整整三页信,在最后陈柯才写到希望杨文婉看在她长姐的面上留张氏一命。
“大丈夫啊,眼中净是些兄弟血缘,总觉得这些女子在内院是掀不起多大的风浪的。”杨文婉将信递给了真姑姑。“殊不知真的能让一家一族陷入万劫不复境地的就是这小小内院圈禁起来的女子啊。”
真姑姑捧着信,并不抬眼去看。
“既然陈柯也不太愿意让他兄弟回去,那就不要让他回去了。至于他那个妻子,既然她自己生不出孩子嫉妒我长姐,那就不必生她自己的孩子了。”杨文婉看着真姑姑,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真姑姑拿着信的双手“姑姑可是觉得我做得过了些?可是不做不行啊,不做,就总会有人觉得我长姐远嫁,没了后盾。我要让镇南王府的和杨国公府的都看着,我长姐就是我长姐,便是嫁到安南她也是杨国公府的嫡长,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摸一下的。”
真姑姑的头低地更低了。
杨文婉见真姑姑的手微微有些发抖,却还是稳稳地跪着举着信。“对了姑姑,我打算建两个善堂,由子成先生负责这个事儿,他的身子骨怕是需要人帮忙照拂着,姑姑可愿意?”
真姑姑猛地抬起头,满眼不可置信,却依旧没有张嘴说话。
“看这样子姑姑是不愿的,既是不愿,姑姑那你就留在岷州吧。我相信依着姑姑的规矩定能帮我管好这些我将来要用的人。”杨文婉有些疲累的闭了闭眼。
站在一旁的众人没有一人为真姑姑开口。哪怕是得了真姑姑恩惠的舒子成想开口说话,却被伴鹤牢牢地抓住了轮椅,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开口。
“我至今为止,只为了一个人改变过决定,却差点儿死在他手上,你觉得你呢。”
伴鹤听到这里,抓着轮椅的手指用力到泛白。
“姑娘,您是在逼着婢子亲手杀了自己的徒儿。”真姑姑的眼睛红了,眼中不知是愤怒还是恨。
“姑姑,我想知道,两个卖身为奴的人,哪里来得胆子谋害主子?还是说从始至终她们压根儿没把自己当做仆从?就像姑姑,每回质问我的时候都是这样理直气壮。可今儿个没了祖母,我又不是杨乐,你该怎么办呢?”
屋内一时间落针可闻。
“姑姑,我给过你机会的。”杨文婉抚着胸口,丹朱立时递上备好的茶。“明儿个你就去岷洲吧,将来我若是能查清我姑姑的死因,再派人通知于你。”杨文婉示意翠湖拿回那封信“念在你跟在我身边这样久,也不曾做过什么背主的事,甚至在我命悬一线时尽力救治于我。真姑姑,这短暂的主仆情谊就断在这里吧。”
真姑姑跪坐在大堂中。她原以为杨文婉醒来这一个月,不曾再提起过安南的事,多少可以保住汨儿一条命了。没成想,只是自己想得太多,或者说,自己总把杨文婉当做了一个聪慧的孩子,而不是杨国公府家主。
“甲大,你跟着祖父多少年。”杨文婉不看地上满脸挫败的真姑姑,转头看向甲大。
“属下是上一任甲大亲自带起来的,并不曾从头跟着国公爷,是以只有十几年。”
“十几年?”
“算来该是十七年,之后跟着姑娘三年有余。”甲大不卑不亢地回答。
“从明日起,赠你杨姓,单字壹,顶常青杨国公府总管职位。”杨文婉嘴角略有些嘲讽地扯了扯“你再提一个甲大上来吧。”
甲大,杨壹面上并无多少欣喜之色,只恭敬地行了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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