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婉跟着提心吊胆了几日后,酒泉那边儿向朝廷传消息,连着几日进攻肃州城两次,两次都是失败而归。只怕是吐蕃连输三城已经不能再输了,只得调遣兵力全力镇守肃州城了。
肃州僵持不下,北庭里头现如今到底什么形势至今不知。京城众人的心又被高高悬起。
整整两月有余,陈柯率精锐潜入肃州城后方,出其不意切断供给来源,对肃州成包围之势,半月之后才破城门而入。
杨文婉在几天后收到了杨文婧来的第一封家书。
婉姐儿亲启
自随军以来已三月有余,初入军营时箭不得发,刀不得拔,见卒伤亡多有不忍。今肃州城破,见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之惨状,城中男子皆被斩杀无几,妇孺幼儿更是被当街凌辱。城中财帛粮食所剩无几,饿死之人更达数百之众。吐蕃既已得城,城中百姓却不得安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否?
杨文婉看着信,好像看见了自家长姐一脚踏入肃州城时的惨状,更能想到杨文婧那样软的心肠,该是受到了何等的打击。
杨文婉收到信件的第三日,高高安坐于朝堂之上的嘉庆帝,也收到了肃州被屠城的消息。京城上下一片哗然。嘉庆帝命吴大司马即日启程,调太原、大同府兵十万,即刻支援镇南王世子,助其攻下玉门关。
然而陈柯却并没有等援军的到来,一鼓作气,直冲玉门关。在玉门关外几十里处就遇到了围攻敦煌的吐蕃大军。
玉门关之战整整三天,两军对垒,伤亡惨重,却难分胜负。陈柯带大军驻扎玉门关外十里处,而吐蕃驻军敦煌城外五里处。两军遥遥相对,呈对峙之势。
两军休整了五日左右,太原急行军就到了玉门关与陈柯汇合。
陈柯恐日久生变,汇合第二日夜里就突袭吐蕃大营,强攻吐蕃主帐。吐蕃大军虽有防范,却节节溃败,第二日就退守阳关,解了敦煌之危。
陈柯率军阳关城外五里驻扎。
夜里,杨文婧去了陈柯的帅帐。
“你说你要去庭州?”陈柯皱着眉,看着杨文婧银甲上干涸的血迹,伸手擦掉了。
杨文婧并未躲闪,由着陈柯替她擦拭。眼神中透露出的坚毅与往日里的平淡相去甚远。“嗯,庭州与朝廷失去联系已是四月有余,我须得入庭州告知我父亲与祖父一声。”
“那西洲那边儿让杰哥儿过去?”陈柯皱着眉,替杨文婧解下头上的盔,打散了发,见发尾处都是干涸的血迹,就让人去打盆水过来。“太原来的急行军我打算让他们派人沿玉门关、肃州、酒泉、张掖、凉州依次与大军汇合后留军驻守。我怕吐蕃大军回转吐谷浑,再来个瓮中捉鳖之势。”
“噗。”杨文婧罕见地露出丝真切的笑意,“怎么,之前在你心里,连我祖父都成了那瓮中物?”
“杨国公大人乃不世英豪,岂可同那些俗语相提并论?”陈柯脸色正经地不能再正经。只是温情之时总是短暂。“之前皇上派出来追击吐蕃使者的两千神武军还在我手里,左右他们在战场上也没甚大作用,你与杰哥儿一人一千,到时直接带去庭州,交由三皇子或是七皇子管制。”
“这神武军人人都是精锐,可也太难带了些。”杨文婧想起神武军也有些头痛“他们都是直接听命于皇上的,笼在手里真的头痛。”
“无妨,就说你与杰哥儿要去庭州搭救三皇子七皇子,他们自然相随。”
不多时,冒着丝热气的水就被送进了陈柯主帐。
“还能有盆热水洗发,你这将军倒是没白做。”杨文婧也没有刻意避开陈柯,弯下腰就将头发伸进了水里。“这长发太碍事了些,不如将它剪了去吧。”
“为夫尚在人世,你要削发?”陈柯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倒是惹得杨文婧会心一笑。
“今夜我和杰哥儿就走。”杨文婧拿了帕子擦干了头发,随即就挽在了头顶,将头盔又压了上去。
“嗯,此事宜早不宜迟。”陈柯并没有挽留,只是眼中浮起些许温情“若是庭州与伊州无碍,不拘是哪位皇子回京,你跟着回去便是。这战场上,女儿家总是不方便的。”
杨文婧没有强辩地点了点头。
“你从京城带来的人打算怎么办。”
杨文婧略微思索了下,仰起脸对陈柯说“一共剩下不到百人,让圆空跟着杰哥儿,我带着一部分,剩下全部让伴鹤带回京城。”
陈柯点了点头,没有强求。
杨文婧转身出了营帐,就看见等在外头的杨文杰和太原急行军的先锋大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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