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稍坐须臾,微微恢复了些气力。
同谘合谋后,就决定一同出去饮些清水,食些野果,绕道回营帐之中。
岩穴之外薄雾轻悬,珍露盈帘。
柳絮飘飞,一瓣瓣、一蓬蓬,似被撕裂的彤云,消散在茫茫罅隙之中。
似真似假,令人有些恍惚。
二人收辍好自己,一同跨至岩穴的门洞之处。
高宝德抬脚正欲出去,却被一团温热之物盖住了视线。
顿时,黢黑一片,瞧不见任何东西。
有些茫然,高宝德轻唤道:“阿邕?”
“我在。慢点睁眼。”
言罢,宇文邕缓缓将遮挡在她双眸之上的手移开来。
高宝德这才缓过神儿,慢慢睁开透亮的眸子。
晨光葱茏。
宇文邕不知想到什么,轻笑出声,笑声清朗。
高宝德疑惑看他,他却半句不言。
虽经一日的奔逃,高宝德和宇文邕二人身上的衣裳饰物都有些残破不堪。
然搜刮全身上下,宇文邕去下身上的木绵裘,披于高宝德身上,言道:“虽入初春,可早晚仍是寒凉,你将此披上,免得受了寒气。”
高宝德心跳陡然加快。
缯帛如山积,丝絮似云屯。
方才近了岩穴之口,确实让高宝德浑身一颤。她毕竟是小娘子,身子总归比宇文邕纤弱。
可高宝德仍是摇头:“阿邕带伤在身,加之烧热还未完全退却,理应着此木绵裘于内保暖。”
言罢,就欲伸手去下木绵裘,可却被宇文邕抬手一按。
宇文邕该按为握,将高宝德欲脱木绵裘的手按下来,摘十指插入了她的指缝之间,而后慵懒地微眯起了双眸。
抓着他修长有力的长指,在指尖轻绕着的高宝德,心底微微发颤着。
高宝德偶间侧眼敲向宇文邕,就能见他眸光柔和。
待一切事宜行妥,二人先至昨日高宝德来过的小河饮了几口水,又食些野莓,才绕远回营。
昨日扔下之马已然不见了踪迹,想必是自己跑远了。
因离邺郊天子之营远,现在还无所谓分行或是共行。
那高宝德自然愿意与宇文邕同行。
……
邺郊寒风凌凌,一场大雪即将来临。
帝后着人找寻了高宝德一整夜,二人都未宽衣闭眼。
虎目中带有朵朵血丝,高洋一举拽过案上耳杯,将杯中屠苏酒一口闷进。
说是以其滋补保健,防病疗疾,驱邪避瘴也好,说是借酒浇愁也罢,高洋不悦地看着营帐之外冉冉升起的金阳。
“一夜都未寻到吾的宝儿?”
“陛下焦炙,吾亦挠心乱如麻。”
高洋瞥了眼坐在一旁的皇后,递了一杯酒于她,闷声道:“天寒,你也饮杯温酒。”
风退尽,云自伤,恨酒催柔肠。
到底是驱寒还是消愁,于帝后二人都不重要了。
李祖娥也呷了口酒。…
那么多武卫百保,怎还没找到宝儿?
因已至翌日,高洋今日无须再行狩猎之事,只需到营前鼓舞宗室朝臣子弟一番,就能归帐歇息,做愿为之事。
可因一整夜都没听到高宝德的下落,高洋自然未尝合眼,他不觉困意只因心中紧绷之弦还未松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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