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香味甚重,竟惹得余休腹中饥饿升起,他环视屋中,发现仅有一张烂木桌,便啪的坐下,将长刀搁在桌上面。
没等余休喊话,后厨的布帘子被掀开一条缝,一只眼睛出现在布帘后面,静静的盯着余休。
余休刚一抬眼看过去,布帘立刻合拢,将后厨的情形完全挡住,眼睛也消失了。
余休看见此种情况,眉头微皱,心中生出不好的感觉。但是他并没有立刻动作,安生的坐在位置上,口中只道:“店家,屋内为何如此之香?可有美食。”
呼了一遍,又等了一下,后厨方才响起脚步声,一个麻脸妇人探头出来,瞅着余休看了数眼,然后将脑袋缩了回去。
没过多久,麻脸妇人从后厨走出,手中端着一个陶盆,搁在余休的桌子上面。
余休定睛打量着妇人,发现妇人头发花白,脸上的皱纹极多,一双手枯得像是鸡爪子似的,模样比屋外铡草的男子苍老许多。
“两人许是母子。”余休心中想了下,他低眼看桌上的陶盆,发现盆正冒着热气,肉香味扑鼻而入,是一盆油汪汪、刚弄好的肉羹。
麻脸妇人将肉羹端到了余休面前,咧嘴笑着,口中无牙,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肉羹,看起来颇为眼馋。
余休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心中的怪异感更重,“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真的碰上一家黑店了?”
此世不比余休前世,不仅是古代,还处于王朝的后期,各地贼寇旋起旋灭,车船店脚牙一类的,不是有罪,便是该杀。
特别是这荒郊野岭的,把人杀了,随地挖个坑,埋了就一了百了。
因此余休便怀疑自己跟前的肉汤被人加了料,更甚者,碗中的肉可能非是好物
当下,余休腹中的饥饿感顿消,他悄悄的按住长刀,心中正想着如何推辞,让老妇人把肉羹收回去。
但恰在这时,屋外的男子铡完草料回屋,看见了余休和老妇人,走过来,口中结结巴巴到:“娘鸡、鸡汤,怎地端、端出来了。”
黄脸汉子扒拉着老妇人,面上有些不满。余休听见,心中一动,他夹起一双筷子,在肉羹中划拨几下,果真捞出了一根鸡爪。
他闻着肉香味,细细的辨认着,发现面前的肉羹的确是鸡汤,只是不知如何煮的,将肉煮得全部脱落了,烂熟烂熟的。
老妇人听见黄脸汉子的话,脸上只是笑着,眼巴巴的望着余休,并不说话。
按这眼前的情况看,肉羹有可能是黄脸汉子特意弄给老娘补身子的,只是因为余休呼了句,老妇人听见,就将肉羹端了出来,准备卖给余休。
余休又瞧着二人的衣着,发现汉子身上只是单衣,补丁打了一个又一个,老妇人身上倒是还好。
他将肉汤推过去,摇头到:“多谢大娘好意,贫道吃不得荤腥之物,闻闻味儿也就够了。”
余休站起身拱拱手,“烦请大哥给贫道一碗热汤,就着干粮吃吃。”他随手从袖中掏出了一点钱币。
汉子听见,搓着手,结巴到:“有、有面食,客、客官要、要吗?”
余休摇摇头,指着桌上的钱币道:“贫道用不起,一碗热水,外加借宿一晚即可。”
虽然肉汤的误会解开,但是余休心中依然有警惕,他敢向对方讨要热水喝,已经是大胆了。
“好、好说。”黄脸汉子一把拿过桌上的十几枚黑铁钱,掂量一下,放进腰带中,道:“客、客官、尽管住”
汉子又结结巴巴、絮絮叨叨的说了几句,然后牵着麻脸妇人回了后厨,不一会儿端出来一碗热水。
余休道过谢,端着热水仔细瞧了一眼,发现并不浑浊,闻了闻味儿也没有发现不妥,这才放下心来。
他拿出自己携带的干粮,掰开了揉碎了,泡在热水中吃了碗热乎乎的糊糊,然后又讨要了一碗热水,往汉子指的房间走去。
其间老妇人依旧只是咧嘴笑着,并未说过一句话。
余休走到客房中,发现房间甚至简陋,远不能和县城中的相比,但是在这荒郊野岭的,能有个遮风挡雨、泡个热水脚的地方,已经是难得。
一番洗漱后,黄脸汉子又特意端来一盏油灯,小心翼翼的放在客房中。
余休盘膝坐在床铺上面,再三回想着旅店的母子,并未在两人身上发现有过修行的迹象,这才放下心来。
“不管了,睡觉。”他裹着衣服,直接躺在床上,准备好好休息一下。
一连奔波数日,即便他修行了武学,身子骨早就今非昔比,但是风餐露宿的感觉,依旧不好受。如今难得的碰上了一家旅店,当然是要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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