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已经奄奄一息的伤兵竟然是六子,你敢信?
陈时逸数个月前为了救齐笑笑许甲子等人赶往域北,当时还是六子通过密道把他送出关的,回来的时候,也是六子接的他。
当时陈时逸急着要送莫峻回中都,另外给了六子一些钱,让六子帮着把师傅张麒瑜也一并送回中都。
也是后来才知道,张麒瑜是坐上了六子雇的车,只是没有回中都,至于去了哪儿就没人知道。
后来因为许甲子的死,陈时逸对黎南王朝心灰意冷,带着齐笑笑和齐啸远回到延州府安葬许甲子,顺便隐居了起来,也就与六子彻底失去了联系。
怎么也想不到这位当年翁三手下最忠诚的伙计竟然真的从了军,还差一点就死在了战场上。
根据六子的小弟丁毛的说法,域北黑旗军攻破了悲凉关之后,并没有直接进攻距离最近的塞北镇,而是先占领了周围的巴县、江平城等地。
塞北镇知县急了,便想要组织人马进行抵抗,六子也正是那时带着丁毛报名从了军。
“六哥对我说翁三哥就是被域北狄子害死的,现在域北狄子来了,不管是为了替翁三哥报仇,还是保护乡里乡亲,他都要和那些域北狄子拼命。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还赚一个。”
丁毛眼泪汪汪地对陈时逸道:“他还说他这条命是翁三哥给的,要是不从军,死了都没脸去见翁三哥。就这么着,我们一起从了军。”
“官府给我们发了军服,还有武器,就是没有马,知县大人说反正是要守城,有没有马都一样。”
“大家就天天守在城头上,等着那些域北狄子上门。可足足等了快两个月,那些域北狄子差不多把整个辽州都占了,才来了塞北镇。”
他的神情变得悲愤起来,“带头的是那个域北国师赵异仁,他就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然后在城下对大家喊话,他问我们知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一个攻塞北镇?”
“我们没人理他,他就接着说因为陈时逸在这里待过,我猜你们之中一定有认识他的人,甚至有跟他关系亲近的人。谁能告诉我陈时逸在哪儿,我就放了他。”
“还不光是放了他,我还会给他赏赐,封他做这塞北镇的知县,这时候六哥急了,他在城上大骂王八蛋域北狄子,老子们就是死绝了,也不会出卖同胞!”
丁毛开始抹眼泪,“然后那赵异仁挥了挥手,他身后那些域北狄子就开始放箭了。”
一群根本就没接受过正规训练的人,光是靠着一腔热血和域北最为精锐的黑旗军硬钢,其结果可想而知。
据丁毛说,域北军第一轮射箭过后,城头上就死了一大片,六子也被射中了腹部,但即便如此,依旧毫无惧意,甚至在域北军攻入塞北镇的时候,还砍倒了一个域北军。
无组织,无纪律,不管是单兵作战能力还是兵员素质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因此当城破之后,便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丁毛拼了命把六子背了出来,然后又一路向南,到处都是域北军,到处都在打仗,除了躲避域北军,还天天提心吊胆,生怕被黎南的监军发现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这也能理解,因为六子他们本来就是被临时拼凑起来的,既没有正式的番号,也没有任何官文,不管被谁抓住了,根本就说不清楚。说不清楚,自然也就会被认定为逃兵。
陈时逸听到这里,眼里隐隐地泛起了泪光。
他根本无法想象,丁毛是如何带着一个重伤的六子向南穿过了已经被域北军占据的辽州,然后又一路向东横穿战火不断的横州,继而南下到达延州府的。
刚才还对丁毛不待见的齐啸远此时也是神情黯然,背过身恨恨的一拳砸在了墙上,用力之大,以至于自己的指节都渗出了血。
“快来吃饭吧,”麦子按照陈时逸的嘱咐,做了一些饭菜端了出来,冲丁毛叫道。
丁毛明显地咽了一大口口水,但还是忍住了,转头向着内堂看了看,摇头道:“我想等六哥醒过来。”
陈时逸拍了拍他的肩膀,温言道:“先去吃饭,他一时半会儿还醒不过来,你要是把自己也饿趴下了,可就没人照顾他了。”
丁毛这才去了。
“时逸,我这次不跟你走了,”齐啸远过来了,沉声道:“我打算去找谷寒,虽说他那里只有一万兵马,再加上王录的一万兵马,少是少了点,但也不是没得打。”
“你带着笑笑走吧,别跟她说我去哪儿了。等着安顿下了,就派伯爵给我发一份信来,报个平安就行。”
陈时逸眼神复杂,只是道:“这话恐怕得你自己去跟笑笑说,其他的事情我可以帮你瞒着,唯独这件事不行。”
两人正说着话,外边忽然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光是听动静,也知道来的人也不少。
陈时逸和齐啸远刚交换了一下眼神,门上便响起了重重地敲门声,麦子有些慌乱的从里边跑了出来,眼神看向陈时逸。
陈时逸皱起了眉头,“既然躲不过,索性不躲了,开门。”
麦子上前刚把门打开,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便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最后便进来的是延州刺史江毅。
他一身甲胄,腰上挎着宝剑,倒也威风凛凛,眼神从陈时逸和齐啸远的脸上划过,冷冷道:“有人举报,说你们陈家医馆窝藏逃兵,可有此事?”
还没等陈时逸说话,丁毛从里边出来了,大声道:“你们要抓的人是我,跟陈大夫没关系,我跟你们走就是了!”
他冲着陈时逸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陈大夫,您的大恩大德,丁毛这辈子是还不上了,下辈子就是当牛做马也一定会报答您的恩情!”
说完便站起身,向着士兵们走去。
江毅哼了一声,“我听说是两个逃兵,怎么只有一个?”
丁毛全无惧意,大声道:“我大哥已经死了,就剩我一个了。”
“叫唤什么?!”江毅有些恼怒道:“有这劲儿,怎么不去跟域北狄子拼命,当了逃兵还有脸在这儿鬼叫?装他妈什么!”
他又看了一眼陈时逸,对着手下挥了挥手,“窝藏逃兵者,同罪,一起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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