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正义抿着嘴沉思了一会儿，对林啸说：“林总，我们公司目前除了对新港远航的收购之外，还有一件棘手的事情。”
林啸坐直了身子，目光如炬地盯着段正义，“什么事？”
“牧野集团的案子。”段正义作为研究部的最高领导，这次的上市案也关乎到他的前程，“在这一案件上，目前还存在较大的分歧。不仅业内大V纷纷提出了质疑的声音，连交易所也发来了问询函。”
林啸皱着眉头，“财报出了问题？”
“据我们调查的情况来看，牧野集团是符合盈利、成长双持续的最佳投资条件的。而且他们的利润率远超同行，是难得的好苗子。”
段正义详细地说着：“可怪就怪在它旗下的一家关联企业上面。上百亿的工程，下属的建筑公司利润率不到1%。正因为如此，人们断定牧野是在做利益输送。所以大部分人都认为牧野经不住证监会的盘查，会暴雷。”
“那我们公司投了多少？”林啸追问道。
“新三板的时候，我们投了1000万，创业板的又投了7000万，后续又有陆陆续续的增加。”段正义缓缓地说着：“直到到现在主板为止，斯坦逊一共投资了超过三个亿的资金。”
林啸在心里默默的盘算着这笔投资的回报，问道：“现在他的市盈率达到150倍了吗？”
段正义点着头，“去年就到了。”
“据我了解，A股市场上共有4100家企业，市盈率能达到100倍的公司的公司接近00家，而能达到150倍的就只有不到400家。”林啸慢条斯理地说着：“从这些数据看来，牧野确实算得上是这一领域的龙头企业了。”
“是啊！怎么好端端地就有暴雷的征兆了呢？”段正义不解道。
林啸也很好奇，追问着：“那他是做什么的？”
“养猪。”肖德义在一旁搭着话。
林啸瞪大了双眼，对于这样的回答先是感到了震惊，仅仅过了半秒钟之后，又觉得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毕竟，他也给舒窈说过今年的风口将会是民生类的。
但又过了几秒，林啸想起了段正义刚刚说过的关联建筑公司，试探道：“段总，他的建筑公司不会是......”
段正义似乎也不相信自己的判断，意味深长地说着：“修猪圈。上百亿的猪圈。”
林啸这下真是被震惊到了，上百亿的资金别说修五星级酒店，就算开发一个能容纳数十、上百万人居住的社区也能完成。
而牧野却拿来修猪圈。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么大手笔的猪圈投入的呢！”肖德义主管信托，对于产业布局上的了解还是较少。
林啸清了清嗓子，解释道：“我认为这笔钱应该是正常支出。按照段总的说法来看，这个牧野集团应该是一个由传统企业转型为互联网+企业并且成功上市的案例。资本不会对传统企业进行投资，要想拿到钱，获得投资，企业的经营模式必须要符合主流资本的一贯思维才行。”
简短的一段话让二义瞬间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林啸接着说道：“我虽然还不知道牧野集团的经营模式，但我估计他的对标企业应该就是米国的史密斯菲尔德公司。”
段正义瞬间傻眼了，斯坦逊对牧野的投资开始在6年前，那时候他都还不是研究部的老总，而当时牧野送来的融资企划书上写的对标企业的确是刚刚林啸所说的那个。
“再说了，像他这样的公司，要想搞利益输送根本就不用选择关联公司这条路。”林啸侃侃而谈，神情也越发轻松起来，“这样做一来容易被人发现，不安全；二来，股民的钱才是既稳妥又安全的来源。”
段正义很想听林啸接着说下去，他似乎觉得自己干了这么多年都白干了，心里也更加佩服这位才来一天的副总。
可是楚安如的电话像催命符一样，眼见电话又响了，段正义赶忙说道：“林总，楚总又打电话来了。我就先撤了，下次再听您的高见。”
林啸深吸了一口气，“我和你一起去。”
刚拿上包的段正义僵硬地站在原地，神情十分的为难。
“走啊，还愣着干嘛？”林啸不解地问着：“楚总不是在催了吗？”
“那个......林总。楚总说今天是您的接风宴，不要打扰了你的兴致。”其实段正义在电话里面听到的是：“马上回公司，别管什么接风宴了！更别让林啸来！”
但是面对怀疑和急切想回到公司的林啸，这位职场老油条还是把难以入耳且启齿的话翻译成了一句顺耳的版本，“您就别受累了！让老肖陪您好好喝两杯！明天正好是周末！”
林啸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他明显从段正义的表情上看出了端倪。
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到是楚安如不让自己插手这件事情。
这是林啸面对的第三次挑衅，他真的很想知道楚安如为什么会这样冷处理自己。
毕竟，在林啸看来，自己连话都没有和她说过一句。
“林总，我就先去了！”段正义脚底抹油，一溜烟儿地跑出了餐厅，只留下了站在原地的林啸和低头喝酒的肖德义。
“我再怎么说也算是副总吧？”林啸扭头问着肖德义，“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还在这里喝酒？”
老好人般的肖德义赶紧做着救火的工作，连连点头，“林总，您是货真价实的副总。来，我们喝一杯。”
林啸是越想越不对味儿，他操起桌上的手机，“老肖，你先吃。我出去打个电话。”
肖德义赶忙放下了酒杯，“我陪您？”
“不用。”林啸大步朝大堂走去，一口回绝道：“私人电话。”
等他来到大堂之后，段正义已无踪影。
林啸翻阅着手机里的通讯录，在看到布莱克琼斯的号码之后，沉思良久。
最终，好胜欲还是占了上风。
他拨通了这个大洋彼岸的号码，当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时，林啸语气冰冷地说道：“达令，我想请你帮我做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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