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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太学生上阕

且先不说林校业等人回宫后是如何向杨皇后复命的,赵与莒也根本不在乎,他此时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

好在之后再没其他的事来打扰他,他径直回了书房,匆匆地向李达和董宋臣吩咐两句便进房上塌,没一会微弱地鼾声响起。

赵与莒这一觉就睡到了天光大亮,他舒服地伸了个懒腰,任由董宋臣和其他几个王府侍女帮自己更衣洗漱。

侧头看了看外间太阳早已高高挂起,他不由又有些感谢起杨皇后,按日子今日本该上朝的,昨晚的旨意倒是免去了自己早起之苦。

他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嘲讽的微笑,心中盘算着现在应该已经放朝了,想着准备一会去拜访一下薛极,将昨天被打断的谈话进行完。

正这么想着,外间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赵与莒正要打发董宋臣去外面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见康利和迈着紧凑的小碎步从院外一路走来,到了赵与莒屋外停下伸手擦了擦汗。

“殿下,外面出事了。”

赵与莒心中咯噔一下,心中第一反应是又有人尝试刺杀自己被王府侍卫抓住,他沉了沉心神问道:“怎么了?”

“今日放朝太学生组织上阕,将丽正门堵了个水泻不通,听说好几位大人在下朝路上都被打了。”

赵与莒闻言一愣,随即问道:“太学生为何上阕啊?”

康利和面色变得复杂,犹豫地回道:“听说...听说是因为殿下您被刺杀,太学生要求严惩凶手。”

“啥玩意儿?因为这个?”

赵与莒一脸呆滞地看着康利和,后者一脸无奈地点点头。

赵与莒看见康利和点头确认,立马反应过来,连忙吩咐道:“去备马,快去,叫李达带上人跟我走。”董宋臣和康利和闻言后连忙领命下去准备。

...

却说此时的丽正门外,一众太学生在头前带领,周围十数万行在民众将此处堵的水泄不通,宫门外的登闻鼓发出随着一名太学生的敲击发出咚咚之声,每发出一声都会引发周围围观民众的欢呼之声。

康利和说的没错,这次伏阙上书的理由还真的是因为赵与莒被刺杀了,但明眼人都知道这更像是一个导火索而不是根本的原因。

此时赵与莒还不知道,随着他在京东战争的胜利,越来越多的人将他当成了朝中主战派的标杆,而这次刺杀事件,在坊间最为流传的解释说法是由于沂王的主战思想与史党不合,所以有人阴派死士,对赵与莒刺而杀之。

其实说白了,这次上阕的深层次原因是民间长期以来被史弥远强权压制主战民心的一次释放,而赵与莒被刺杀一事好巧不巧地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此时最前方一位年轻的太学生挺胸昂首地登上临时搭建的高台,面对着周围的十数万民众士子,脸色涨红,手舞足蹈地开始了慷慨演说,一句句振聋发聩的爱国之声传到周边。

但毕竟人数太多了,离得远的人根本听不见高台上的人再说什么,他们只是在前面的人欢呼时,也随着一起欢呼。

正在高台上慷慨激昂的太学生姓刘名嗣,是楚州淮阴人,父亲刘威乃是滁州来安县县令,一家书香门第。

刘嗣自嘉兴十一年由楚州州学保送至太学读书,成绩优异,去年宁宗巡视太学时,抽考学生成绩,刘嗣被抽中后表现极佳。

官家亲自点评其“习雅乐,适以指掌居前列”,随即他由外舍升到上舍读书,也因为官家的评价让他在同学中间有了很高的威望。

他此时刚刚在高台上抒发了自己对沂王被刺杀之事的愤怒,引得周围听众皆是满脸愤慨,如果赵与莒此时在这里,他肯定会赞一句群众的眼睛到底是雪亮的啊。

抒发完愤怒后,刘嗣转换了严肃的神色,开始向周围人讲述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如今朝堂大权皆操于史弥远之手,史党势力盘根错节,牢不可解,必须严惩,以平民愤!”

一边说着,他的情绪又激动了起来,随着他的声音逐渐变得激扬,身后敲登闻鼓的太学生也配合着他加快了敲击的频率。

“史弥远者,欺君罔上,蠹国害民,无所不至;假应奉君上之名,置局私家,四方珍宝尽入黼室,实乃是国之大贼!”

“薛极者,天资凶悖,专权跋扈,首为乱阶,陷害忠良,朝之大奸也!”

“胡榘者,虐括民田,案行淮南、两浙,威赫四路,庙堂之恶也!”

“赵汝述者,外示恭谨,中存险奸,假忠行佞,集贤济奸,宗室之耻也!”

......

随着每一句控诉,随之而来的是十数万人的喧哗欢呼,声音震天,对大内中的杨皇后、赵竑及被堵的众臣来说,清晰可闻。

随着刘嗣说完最后一句控诉,登闻鼓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鼓面居然被锤破了,围观众人见状情绪更加高昂,纷纷大喊着:“除国贼,正社稷。”纷纷往丽正门方向涌去。

受皇后命令前来劝说民众的几个宦官粗肌不妨之下被最前面的几个太学生挤到,随即就是十数万人向前,几个宦官再也无法站起来了。

丽正门此时早已关闭,城楼上站着盔甲鲜明的殿前司禁军,太学生们纷纷拍打着朱红色的大门。

刘嗣见状连忙大声怒喝道:“诸君且住,我等士子岂可不收礼法!”随即他在高台上缓缓下跪伏地拜呼:“恳请皇后、祁国公除国贼,正社稷!”

周围的人见状也连忙左右呼喊,一圈圈跪倒,十数万人齐齐伏地高呼:“恳请皇后、祁国公除国贼,正社稷!”

见到民众不再想硬闯大内,城头上的殿前司军官松了口气,连忙打发人去向皇后禀报劝说的宦官被太学生们踩死了。

...

说回沂王府,在赵与莒下令准备马匹后一会的功夫,沂王府侧门打开,一行人骑马而行直往丽正门而去。

赵与莒惊讶地发现,这个时候本应热闹的街道却是只有寥寥几个人影,随即他心里产生了不好的预感,看来事情闹大了。

不出他所料,等他到了丽正门时,正看见十数万人伏地高呼的壮观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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