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见过沈漫任何亲人。
中秋春节,沈漫默许他去城北。但她自己如何度过漫长阖家团圆假期,他不清楚。
原来她的亲人,已然于此长眠。
宋锦宵以目光扫过三个冰冷名字,隐隐察觉出端倪。
他试探着问,“你是不是,改过名字?”
沈漫回身,不明所以。“你说什么?”
宋锦宵指着走的离墓碑更近,看的更清楚。
“父,魏循。母,施觅。妹,魏凝。”宋锦宵念道,“可是为什么,你姓沈?”
沈漫看着他,眼底神色晦暗幽深如古井。
辛密被赤裸撕开,如将她未着寸缕袒露于大众目光之下。沈漫夹烟的手指微微颤抖,她将烟含在唇间。
“他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沈漫说。她吐出烟圈,十分圆满。
这下轮到宋锦宵被时间凝滞。
“我在孤儿院长大,是被他们领养的。”沈漫说的风轻云淡,好似刚才通身阴鸷判若两人的不是自己。
宋锦宵张口结舌,他停了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你可以不回答我的。”
就算他发现问题,沈漫不说,它就继续是秘密。
她却慢慢摇头,“我把你带到这儿的时候,就想过后果。”
她信任宋锦宵,但她不信任未来。
她知道自己今天的坦诚相见,赤裸裸的剖析,可能会在以后的某一天变成他人挟持她的把柄。
宋锦宵会用得着。
一个迎头痛击,甚至毁掉她之前辛苦经营的一切。
但是沈漫那股子劲上来了,她便什么都不在乎。
沈漫和宋锦宵面对面站在冷风穿过的林立墓碑之间,她神色悲戚又认真,像极了一场永别仪式,参加的只有宋锦宵。
于是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要抓住沈漫。
他看不惯她不再强大地样子,不再散漫薄情,在漫长的冬天吝啬的保留身体的温度。
她现在就像是要随时把自己交出去,所有的一切,世俗的价值,和自身的生命。
他抓住了沈漫的手,烟头灼烧到沈漫的手指,她轻轻抖了一下,于是烟蒂降落到冰冷地面。
沈漫低头,看宋锦宵捉住她的那只手。
她问,“你这是做什么?”
宋锦宵笑了,不同于绿由笑得如暖阳春水,他笑起来,乍似冰雪初融。
“如你所见,我只是想抓住你。”
沈漫神色一动,看着宋锦宵,又好像透过他的眼睛看另一个人。
良久。“你自视过高了,宋锦宵。”她说。
“如果想抓住我,就永远不要松开。”
否则我会恨你一辈子,直到死亡将我带走。
无声的风从指间缝隙刮过,掀起黑色的衣角,单薄在翩翩起舞。
这真是他们相处以来最浪漫的时候了。宋锦宵想。
是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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