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为何要插手府衙的事。”得知南王要插手青衣巷命案,白羽很是不解。
在他眼中,南王殿下从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以前明明有很多立功的机会,殿下却说:
“昔日韩昭侯醉酒而卧,典冠者担忧昭侯着凉,为昭侯加衣,昭侯醒而问其罪,何也?盖因越职也。越职之人有功利之心,以为侵官之害,我若事事向前,父皇定以为我有不甘之心。”
自跟随南王,白羽最佩服的就是南王的隐忍,太常寺不过一个掌管仪制的小官署,南王藏身于此,看似与世无争,但却仿佛能预知来事,搅弄风云那双手,早已拨乱前朝。
他要拿下审官院的位子,就制造了乙亥年科举舞弊案,将知审官院竹青松流放到蜀都。要挑起陛下对镇军的猜忌,就制造了陕西驻军哗变,让宁、苏两家噤若寒蝉。
唯有苏洛儿,那女人数次侮辱殿下,罪大恶极,但殿下非但不恼,反而更为着迷。
为了得到苏洛儿,不仅煽动宁玄参军,将一穷二白的苏杏儿生生捧成晋王妃,甚至几次按下对苏行东的刺杀。
“尸体的虎口处有极厚的老茧,让本王想起宁家军独创的鸳鸯阵,其中有一种狼筅兵,负责护卫盾牌手并远攻敌人。狼筅长有一丈,使用时必须用虎口支撑,因此只要是宁家军出身的人,都会在虎口形成特殊的老茧。”
陈远邈顿了一下,眼神中浮现一股杀意:“宁玄没有死在战场上,算他倒霉,本王现在不只是要宁玄的性命,还要让整个宁家军不能翻身。”
白羽劝道:“如今之势,宁王和晋王此消彼长,我们贸然扳倒宁家,只是为晋王做嫁衣。”
“他觊觎本王的东西。”南王眸中蓄气了怒气,沉声喝道。
“朝廷是刮东风还是西风,说到底只在父皇一念,况且这风早晚会刮到本王身上的,早一点也无所谓。”南王挥了挥手,示意不想再谈。
白羽自知多说无益,只得无奈退下。
夜已深,陈远邈坐在窗前,看着窗外一轮圆月。
最近他总是想起幼时母亲离世的场景,她那么瘦,那么累,躺在床上连话都说不出来,却把所有的力气抓着他的手。
陈远邈知道,她在挂念自己。
他把母亲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不住地哀求她不要离开,但那只手还是无力地垂了下去。
他在这个世界里唯一的亲人,就在这无人问津的偏僻冷殿里,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敛事太监来时带了一卷草席,想把她当作宫女一样草草埋葬了。
陈远邈把他们都拦在外面,不肯他们碰母亲一下。
“他是皇子的母亲,是父皇的妃子,你们不能这样对她!”
太监闻言笑成一团:“妃子,陛下什么时候给过她封号,没有封号就跟宫女一样,小皇子年纪小不懂这些很正常,您有功夫关心这些身后事,还不如想想怎么在后宫里活下去吧。”
陈远邈不住地发抖,他恨这些宫人趋炎附势,临危下石,情急之下,他推开太监,跑到慈恩宫求见建光帝。
好不容易见到建光帝,禀明原委,宁妃却道:“依宫规,敛事太监做得确实没错。”
建光帝也点了点头。
“可是,她始终是六皇子的母亲呀,皇子的生母怎么可以用宫婢的葬仪呢,这不仅影响皇子的正统,也损害陛下的威严。”
“洛儿说得对,宁妃处事太过古板,还不如一个女娃娃。”太后笑着摸了摸苏洛儿的头,下令以贵人的身份安葬。
这是陈远邈第一次见到苏洛儿,那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她一句话让母亲有了一方宁静的土地。
祆教教义,造物之初,就有黑暗和光明两神,人类的灵魂是神明永久的战场。他出身在黑暗中,却在绝望中恰逢光明。
那是上天赐给他的光,谁也不能觊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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