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兰匆匆忙忙掀开被子，穿上鞋，跑过来。容青拉着她的手坐在中间的椅子上，半晌才开口道：“我其实不是很会讲道理，我自己也有好些问题想不明白。所以，我们两个就直接一点，有什么你不明白的直接说好不好。”
然后，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相顾无言。久到容青开始思考，这个方法是不是过于直白，得先做个铺垫才可以。
“奴婢觉得自己很傻，以为小姐真的对胜雪姑娘有偏见，甚至觉得小姐这样做是不对的，是再诱导她犯错。可我现在才有几分明白，水月说的没有错，那些事都是她抢着去做的，而且她最后也的的确确存着借我来对付小姐的心思。奴婢也觉得自己很笨，还以为她真的心性单纯，想要种一盆小姐喜欢的花。现在看，蠢的好像只有我一个而已。我学东西很慢，又不擅交际。连新进的四个姐妹也比我能干。”
“可是她们都不会种花啊，你每天都把新鲜开得最美的花搬到我的房间里来，所以我才能保持心情愉悦。而且你比水月细心啊，有时候她没发现的疏漏，你一眼就看出来了。我饿了或是渴了，你都第一世家知道，端来点心茶盏。你可能是没有新来的几个会交际，处事方面也欠缺了一点。但我们都是互有优缺点。我也只是希望，你能通过这次的教训，不要轻信于人，稍微有点警惕心就好啦。”
看到泽兰眼神松动，明显对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一点。她接着道：“就连我，在细心这个方面也是及不上你的。不过，你要是真的不想干了，那我也不勉强。我再见到你，是看到你的辞呈呢，还是你新的气象，就看你自己喽？”
好不容易结束了长篇大论，容青松了口气，自己还真是不适合干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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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上次说的交易，现在可以详细说说吗？”之前，宋君林和梓文有过一番交谈。但是对方并没有说得太清楚，他也只得把梓文带到夜蘅这里。
“我希望能跟魔界达成合作，个人而言。”
“你能前来，证明在玄鹜族身份不低，我不觉得有合作的必要。”夜蘅对玄鹜族的观感着实一般。
“不瞒尊上，上次是因为丝萝跟我的关系，凭着我的一点功劳求了半天，父亲才允准。”梓文也不在意自曝其短，毕竟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经历过上次的事，我明白一个道理。要想活得好，就必须要努力，停滞不前被后面追赶上，下场并不会多么美妙。
“既然已经到了尊上面前，我也不会再遮遮掩掩。我希望魔界能暗中给我支持，助我登上玄鹜族族长之位。与之相对的，我也会付出相应的报酬。
夜蘅有些沉默，他怀疑玄鹜族是不是被北地的雪影狼族同化了，内部的阶级矛盾也这么严重。不争位，就不能存活。
“那就先说说报酬吧，我对这个感兴趣。”宋君林看夜蘅没有出声反对，接过话头。
“报酬就是，听闻魔尊之前去了北地，大破敌军。不知，有没有听过，鸩微？”
听到这个名字，夜蘅身体微微前倾，显示出几分郑重其事。“你见过？”
梓文点点头，“他如今是我父亲的座上宾，具体是干什么的，又住在哪里，我着实不清楚。父亲把他藏得很深。”
夜蘅只要一想起那个鸩微曾经取过容青的血，不知道干过什么，或者是喂养虫群，就觉得极度恶心。“光凭这个，不够。”他的大度也是分对象的，比如容青，自己吃点亏也无妨。舅舅、燕琼以及宋君林，适当退让也无不可。他跟梓文有没有什么交情，犯不着为着这一点消息，就付出人力物力，推他上位。
梓文三指并立，发誓道：“那我承诺，只要我登上族长之位，我在位期间，绝不会与魔界起兵戈。一定互为友邦，互相照拂。如果真到了紧要关头，必定竭尽全力，出兵也无不可。这个承诺不是空口白话，血契如何？”
说到血契，夜蘅和宋君林都是神情一凛。
“当真？”宋君林实在难以想象，对方的上进心如此矛盾。既然有了角逐族长之位的想法，又愿意保持现状，难道他不想真的吞并幽州或是其他小部族，有朝一日，跟魔界争个高低。
“自然，血契为证，我绝不反悔，毕竟，我也只是想活着而已。”梓文长叹一口气，显得有些无奈。对于北地那个部族的情况，他也听闻过。玄鹜族自然不会灭绝人性到如此地步，但他父亲就不是个专情的人，确切说，应该是滥情。子女一多，难免都盯着上头的位置，站队的站队，不愿意站的，为求保险，当然就要优先排除。
各个势力为了争夺，难免都要用一些，超乎寻常的手段。他在里头挣扎求存，实在是有些艰难。既然已经过得很难了，那么再难一点也无妨碍，起码可以看到希望不是？
“等庆典过后。”梓文心知，夜蘅这么说就是同意了，直接离开。
等宋君林去而复返，再问起这事，夜蘅才把始末都说了出来。他努力安慰自己，容青现下已经平安回来。“既然如此，还是除去他为好。”无论是他那些惨无人寰的研究手段，还是对容青特别的关注，都不是好事。
“脉案拿过来没有？”
“嗯，拿了。”宋君林把手中的脉案交给夜蘅，表面上留存的一份显示一切平安。私底下，容青的诊治记录，定期都有信得过的医者诊治。
“有什么问题？”外行看不出什么，宋君林也不是太了解。
“付老先生说过，如果血脉融合得顺利的话，应该会有些变化。”换言之，如果长时间没有改变的话，证明血脉的融合还是没有明显的进展。
“风苡那边呢，查得如何？”
夜蘅摇了摇头，“只能打听到是在人间结识的。”但究竟是不是凡人，或许只有族长容垣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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