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个道人者,看似相貌清严,非俗者也。此正是这寺中之僧也。其见过三藏法师礼而问之:“不知师父自何方来者?”三藏法师还礼而言之:“弟子是自东土大唐来者,将至西天去求取真经者是也,因天晚而至此求宿。”这僧人言之:“师父稍等,吾本这寺中之扫地僧也,做不得主,须得问过师父方可决也。若师父言可留,则自是可留,若师父言不可留,则不可留也。”三藏法师言之:“有劳师父了。”这扫地僧进内禀于其师,言外有东土大唐来之僧人者,将至此求宿也。
这僧人听之,问:“在何方也?”扫地僧言之:“在殿外待也。”僧官起而出之,见三藏法师也。
三藏法师正在外待之,见有一僧官穿袈裟,带毗卢帽,急急出而迎之。
这僧官远远看见三藏法师,只以大唐来者必是唐来非凡,仪表不俗也。
然则近而视之,则见三藏法师只穿着粗布僧衣,脚下只是托着达公鞋,看似不甚整齐,无帽无袈裟,也无禅杖,只似是个风尘仆仆之游方僧人也。
这僧官一见便自心中不喜,只以三藏法师至此相扰也。僧官言于扫地僧言之:“不想竟是个这般僧人也,实不须吾亲自相待者,汝何不早言之?若是城中达官,国中显贵,或他方之高僧者,吾自可迎之。似此游方之众者,吾自不须接之也。吾这寺中严整清心,伽蓝房非此僧人可居者,其若愿居者,可自在廊下宿一晚,若不愿居者,随其自便是了。汝愿言则自可与之言也,不愿言则自不理之,扰吾何为?”言已,这僧官转身便离此而去。
三藏法师闻而讶之,甚是伤心者是也。这三藏法师只是自思,吾自步念佛涌经,未曾吃荤坏功果,不曾念经生嗔心。
也不曾殿中坏佛像,更未有罗汉脸上剥真金。想吾带着一片虔诚心,将往西天取真经。
不意运乖运也背,常遇此等不良人。可怜也,不借宿自是不借宿者,何出此恶语以伤人也?
吾听得此言便罢了,若是为吾之大徒弟孙悟空所听见者,只恐其将金箍棒拿起,打将进来也。
也罢,也罢,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常言道,人若有礼,神鬼乐见。
不若吾自进去问之,若可留得宿也。三藏法师整衣衫而进,随僧官之后而至方丈者。
进得方丈,见那僧官正将袈裟卸下,又将毗卢帽丢于一边,坐在桌边正写着字,身案上放着黄疏,其人脸上有恼色。
这三藏法师至得前者,恭敬而礼之,言:“老师父,弟子这厢有礼了。”这僧官见三藏法师到前为礼,本不欲理之,然又恐不理之则显得甚是无礼,半理不理言之:“不知师父自何方来者?至此何为也?”三藏法师言之:“弟子自东土大唐来此,前往西天拜佛求经者是也。只因得到此方天色已晚,不知何方何宿者,因斗胆而至此者,至老师父之前而请之,在此借宿一晚也。”这僧官又问之:“汝便是唐三藏么?”三藏法师言之:“正是弟子也。”这僧官又言之:“汝自去取经,为何不会远路也?何至此而救宿也?”三藏法师言之:“实是不知贵方之路者,不曾在此所历者也。”这僧官言之:“离此正西有四五里远者,正是有个客店者是也。若是投宿,可自去投宿,且有饮食可食之。吾之寺者,非可留之也。”三藏法师听其言并无留宿之意者,且有赶而出之意者,甚是惶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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