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什么?十四皇子要娶卢尚书孙女为正妃?”裴大老太爷这才后知后觉地发问。
裴大老夫人瞪了他一眼,言语上忍不住嘲讽道,“你看,你这个名义上的外祖父都不知道这事儿,原来不止家里不知道啊。”
这事,裴大老太爷确实到现在才知道。
他连前院都不去,消息阻塞,若不是裴大老夫人发飙,他可能确实得等到宫里两位娘娘递消息出来才得知此事。
可是他安插在佳昭仪身边的眼线,之前告诉他的十四皇子正妃人选并不是卢尚书孙女啊,这其中到底是出了什么差错?
两个女儿年纪都不小了,在宫里也有年头了,不会事事听从自己的,所以她们身边要有自己信得过的人传递消息,以及告知他女儿们的打算。
两个女儿都怕裴家塞姑娘给她们的养子做正妃,所以一同借口正妃人选要皇上点头同意才行,杜绝了裴家姑娘做两位皇子正妃的可能,这他都知道,但他也不在意。
女儿们有私心,他也有私心,他信奉不把鸡蛋放到一个篮子里的道理,主张不在一棵树上吊死,广泛撒网。
一个正妃又如何,不如将姑娘们送去不同的皇子府上当侧妃、庶妃,甚至是侍妾,也好过裴家只有一个皇子正妃。
之前裴太夫人没这么做是因为没机会,现在宫里有两位娘娘撑着,一定要让自家的姑娘们入各位皇子的府中,不趁现在为自家多存些筹码,到时候如何应对夺嫡之乱?
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但只要和最终胜者沾上了一点儿关系,裴家就有可能将现在的风光再维持个几十年,甚至更进一步。
这点上,裴大老夫人和他的想法是一致的。
可眼线之事,只裴大老太爷一人知晓,不过按理说,这些眼线也不是裴大老太爷自己安插的,是裴太夫人留下来了,她在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的时候,将裴家的机密,尽数交给了裴大老太爷,宫里两位娘娘身边的暗线不过其中之一。
不过裴大老太爷却没告诉裴大老夫人,他觉得人多嘴杂,越少人知道越好。
现在听裴大老夫人这么一说,他还哪里坐得住,起身就要往外走,裴大老夫人一看,急得想起身去拉他。
裴大老太爷看都不看她一眼,潦草敷衍了一下,“我还有事,去趟前院,你不是着急嘛,我这就去看看计划行事多少了。”
裴大老夫人见状也无可奈何,亲生的女儿虽在后宫里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可奈何女儿跟她不亲,甚至是很陌生,丈夫又是那个性子。
娘家马家当年为了支持女儿进宫,掏了大把银子,连祖传的矿产都变卖了,虽然现在多拿回去了许多银子,可矿产却和那时候不一样,并不能私下交易,全都是官府把持,原有的那些不收回但是卖只能卖给官府,新开的全都是官府的,其他人不得私自开矿。
娘家这是杀了下蛋的鸡,换回了许多的蛋,可根基不再,以后只能靠着裴家度日。
所以裴大老夫人在丈夫、女儿面前,都不是很有地位,可顾忌着自己以后的生活以及娘家以后的日子,不得不忍气吞声。
若不是这样,她早把裴大老太爷身边那些莺莺燕燕的妾室打发个干净,全换成自己的人,哪像现在,那群妾室在府中嚣张得很,花销也不小。
乔妈妈看着裴大老夫人坐在圆桌边,垂着头,满脸落寞,就知道她又是想起那些烦心事了,于是小心翼翼地上前劝说。
“老夫人,您看,您一说,老太爷就去前院忙了,分明是把您的话放心上了,您别多想,事情啊,总会如意的。”
这话,裴大老夫人听着受用,可心里还是有疙瘩,想起娘家的处境,就问了几句娘家马家的近况。
乔妈妈是最懂裴大老夫人的人,立刻将马家的最近的日常禀报给裴大老夫人听。
裴大老夫人的娘家马家在雍州,离长安倒是不远,可毕竟不能时时回家看望父母,裴大老夫人心里也是思乡念家的。
乔妈妈见状,心生一计,“老夫人想念家里人,不如接几个小辈儿的来家里些日子,也好让家里的少爷小姐们在长安长长见识,开阔眼界。”
本来心情低落的裴大老夫人一听这话,立时觉得甚好。
这样一来,一可以和小辈儿们说说话,回想一下家乡,解自己思家之苦。二来也可以提携娘家的小辈儿们。女孩子们来长安后,再教她们些规矩,回去可不就是提了身价,便可谋更好的人家。男孩子们让裴家的少爷们领出去结交人脉,认识新朋友,到时候也能在雍州更方便行事。
裴大老夫人立刻来了精神,和乔妈妈商议起细节来,乔妈妈也乐得看裴大老夫人不再忧心自己的处境,想那些烦心的事,也尽心尽力帮她策划让马家小辈儿来长安探亲的事宜。
屋里主仆二人聊得开心,屋外面的小丫头,倒是走了好几个。
裴大夫人在听说裴大老夫人将裴大老太爷火急火燎的请到正屋的时候,就吩咐人去探听情况,待裴大老太爷去前院的时候,就拿到了第一手消息,现在正坐在屋里和身边的陆妈妈感叹呢。
“也不知道情况到底如何了,能官复原职最好,不能也罢,就那个怂包,指望也指望不上,能力不足又胆小怕事,整日就做美梦想靠着他那大女儿当皇子岳丈。”
这话里的嫌弃和讽刺显而易见,不过裴大夫人的院子里都是自己的人,也怕什么了。
再者,就算裴大老爷在场,裴大夫人显露出来的嫌弃也是毫不收敛的,她自觉娘家陆家每年都送来那么多钱养裴家,裴大老爷却并没有给娘家陆家多少好处,陆家若是想做什么生意,还不是得靠她去跟裴太夫人说项。
现如今裴太夫人不在了,有事就得偷偷使人去和裴大老太爷商量,自己丈夫连去提一嘴都不敢,畏畏缩缩的不成样子。
裴大老爷当官与否,都与她没甚关系,当的又不是有实权的职务,了不得一个帮皇家看仓库的罢了,而且事情也多是副手去做,房里只不过每年多了近百两他的俸禄罢了,她最不缺的就是银子,根本不在乎此事。
而裴二夫人恰好截然相反,自家丈夫能力不差,更是在家里的全力支持下做到了礼部尚书的位置,自己这个尚书夫人还没风光几天,就因为裴太夫人逝世而坐了冷板凳,她能不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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