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凤仪殿的那位。”
张贵妃瞬间清醒,然后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表情甚为严肃,她一直担忧的事情果然来了。
皇后近来日日承宠,怀上龙胎是迟早的事情,她虽早有心理准备,如今切切实实的到来,她心里仍是百感交集。
她咬了牙,愤愤道,“几个月了?”
晴欢冷不丁听到这一句,尚未领悟到主子的意思,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娘娘,您此话何意?”
“不是出大事了吗?凤仪殿能有什么大事,想来是皇后诊出了喜脉。”
“娘娘,若真是此事倒还好,”晴欢叹了口气,“皇后今日灵安寺礼佛,遭遇了刺客。”
“那倒真是大事,她如今还活着吗?”
“听人说只是伤了肩膀,陛下大发雷霆,开罪了许多人。”
这是什么大事?她不以为然,皇后薨了才是大事!
张贵妃复又躺了下来,冷哼一声,“等她死了再来烦我不迟。”
“娘娘,刺客是丞相大人派去的。”
张青茹瞬觉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凤仪殿里,跪满了人。
高座上的男子英眉一凛,满目寒意,面容冷峻,一群宫女太监并御医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直到太医院首席太医从内殿里出来,恭恭敬敬的唤了一声,“陛下,”然后道,“殿下无恙,只是受了些皮肉伤,好好休养几日便可痊愈。”之后,皇帝拧成一团的眉毛才舒展开来。
皇帝摆了摆手,兆喜见状,暗暗舒了口气,在一旁道,“都退下。”
阖宫里的人都慢慢退去,兆喜走在最后面,将宫门合掩。
今日颠簸了一天,楚梓兮早已累了,被元郇抱到床上的那一刻,她的眼皮便睁不开了。
虽说肩膀还在隐隐作疼,可于楚梓兮这样将门世家出身的女子而言,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伤。
但皇帝却心疼的厉害,那碗堕胎药,早已伤了她的根基,让她变得越发弱不禁风。
他在她身侧坐下,一手拂过她的脸颊,她的睡颜恬静美丽,乖巧可人。
元郇想起了数年前他豢养在笼子里那对相思鸟。
那年初遇,她成了他的心魔。
于是他便几次三番哀求母妃召大将军夫人入宫觐见,可母妃一门心思都扑在父皇身上,哪里抽的空来敷衍他呢。
他只好遣了兆喜出去,日日徘徊在将军府门外打探有关于楚梓兮的消息。
终于有一日,兆喜从将军府出门采买的婢子那里,听说了大小姐最近沉迷花鸟,一心想找出世上最漂亮的鸟养在身边。
他听了欣喜不已,跑到母妃身边吵着闹着要玩鸟。母妃终是拗不过他,差人寻来了一对相思鸟。
那对鸟儿长得煞是好看,腹部毛呈浅黄色,背部的羽毛青翠美丽,红色的喙部娇艳欲滴。
他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请她入宫相见。
元郇满心欢喜,以为她一定会来,可是他的请帖送去了将军府三次,俱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第四张请帖送过去的时候,终于有了回应。
是她的贴身侍女兰轻出来答的兆喜,只寥寥几句,言下之意便是最近大小姐不爱花鸟了,心思移到了别的地方去。
兆喜再要打听,兰轻莞尔一笑,公公不必费心,小姐请公公代她向三皇子问好。
那天他站在良华殿院内,盯着廊下的相思鸟看了许久。
才明白,他与她之间,原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那对相思鸟在他身边只养了三个月,一日晨起,他照例往笼子里望去,却发现那只雌鸟倒在笼子里,早已僵硬。
雄鸟却一如既往的健康活泼,直到两日后,他下了学回来,兆喜手中捧着那只雄鸟的尸体,巴巴的跑过来,小心翼翼的说道,“殿下,鸟儿没了。”
他只淡淡扫了一眼,“好生处理了。”
自此,他便再未养过鸟。
他在她颊边落下一吻,随后喃喃道,“阿兮,除了我,没人可以伤害你。”
他想起洪年请罪时说的那句话,“奴才在那群刺客身上一无所获,可事后有属下过来回禀,说是在殿下遇刺的附近山林中,发现了这个。”
那是一枚令牌。
他拿了过来,定睛一看,令牌上书:京都相府。
一切都有了眉目。
如今他已为天下之主,却连自己心爱的人都无法保全,若是如此,这皇位坐着还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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