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梓兮的车辇回到京云宫的时候,已经月上枝头。
凤仪殿宫门口,月色清冷的照在匾额之上,他们乘坐的车驾停了下来。
立在门前的小太监眼疾手快,取了踏凳过来,放在马车一侧。
云摘和兰轻先后下了车,那小太监轻声道,“姑娘们可算是回来了,陛下早等在里面了,发了好大的火。”
这句话不重不轻的落到了楚梓兮的耳朵里。
肩膀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她抿了唇,皱着眉头,眼底划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厌恶。
洪年早在宫门旁站定,见楚梓兮还未下车,出声提醒,“殿下,凤仪殿到了。”
她动身越晚,皇帝的怒气便要多涨一分,自己死的也就越惨。
“洪侍卫,本宫是想让你再多活一会儿,你既如此催着本宫,想来是已经想好了到陛下跟前的说辞。”
楚梓兮下了车,唇角带笑,眼底尽是讽意和不屑。
如今她看洪年,不过是元郇身边的一条狗,死死的咬住他不放。
洪年没有说话,转身进门,做了个请的姿势。
院内站着十几个宫女太监并御林军,一见楚梓兮,纷纷下跪请安。
楚梓兮没有开口说话,径直踏上台阶,往殿里走去。
云摘和兰轻候在了殿外,殿门被轻轻合上。
她刚进门,迎面便砸过来一本书,那书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她的胸口,她吃痛闷哼一声。。
低头瞧见那书落在地上,封面皱巴巴的,内页更是凌乱无比,有一页纸还破了,她没有留意书名,弯腰将那本书捡起,理好,再抬起头时,已是满脸笑意。
“陛下何苦发这么大的火,我不过是晚回来一会儿而已。”
元郇怒气颇盛,今日知她去灵安寺上香,一早便叮嘱过她早些回来,他申时三刻便在这里等她,如今已然亥时,若再晚些回来,自己便要疑心她出逃了。
她捧了书,慢步到他面前,脸上堆满了笑意,“陛下,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元郇瞧她脸上的笑,想她还未意识到自己错在何处,面色更是阴沉,“看来宫外定是有趣的很,让皇后流连忘返,竟忘记朕日前的叮嘱了。”
楚梓兮孩提时分倒是很爱撒娇,倘若做错了事情,自有她到爹爹娘亲面前撒娇取宠几句,爹娘见状便不舍得责骂她,这事也便罢了。
如今她已低三下四,可元郇面色仍旧不好,她当下便也没了心情,将书放在桌上,只坐到一边去,声音微冷,“兆喜公公,去给本宫倒杯茶来。”
兆喜正站在元郇身侧,听了这一声吩咐,忙去瞧皇帝的脸色,果不其然,他脸色又沉了几分。
元郇冷冷开口,“阿兮,看来朕这几日是越发的纵着你了,你竟连朕都不放在眼里了。”
“陛下若是要兴师问罪,要打要罚,臣妾悉听尊便。不必给臣妾脸色瞧,臣妾原不是爱看别人脸色行事的人。”
“你!”
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元郇起了身,对着兆喜怒道,“滚出去!”
兆喜如遇大赦,忙不迭的告了退,跑了出去。
元郇一步跨到楚梓兮面前,抓住她的手臂,一把将她从椅子上拽了起来。
忽然听的她一声凄厉的惨叫,元郇低头瞧她,看她面色瞬间苍白,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水,牙齿重重的咬着嘴唇,唇上毫无血色。
看她如此,他心中揪痛,怒火顿时消了大半,“你怎么了?”
“疼。”
她蹙着眉头,嘴里有气无力的吐出这个字。
元郇松开了她的手,然后扶她在椅子上坐下,抬手解了她披风的系带,雪白的披风下面,右肩肩膀上是大片的血渍。
他心中惊痛,原本的愤怒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愤怒,“怎么回事儿?谁敢伤你。”
灵山安排了无数御林军,却还是保不了她安然无恙。
“来人,传御医,宣洪年!”
皇后灵山遇刺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京云宫。
怀有身孕的女子是极为嗜睡的,再加上皇帝近来甚少光顾青鸾殿,因此张青茹早早的便歇下了。
晴欢在廊下踌躇许久,最终还是小心翼翼的走进了内殿,撩起床帐,将正在熟睡的主子唤醒。
“娘娘,娘娘……”
如此这般声音极轻的唤了三四声之后,贵妃方有了动静,悠悠转醒,睁开惺忪的睡眼,语气里带着些倦意,“何事烦扰?”
“出大事了。”
贵妃打了个哈欠,毫不在意,“宫里还能发生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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