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内出奇的安静。
柜台后的三叔公自顾着吞云吐雾,对走进店铺的小男孩视而不见。
小男孩走到柜台边,本想倚身靠着柜台,发现自己才刚刚与柜台一般高,不但不雅观,也觉得很没有气势,便又走到靠窗边的一张矮凳上坐下。
他正眼也不去瞧两人,装出一副深沉的表情道:“送给李剑云的礼物可以交给我,至于去卫府住嘛,还是算了,李剑云说一如侯门深似海,我觉得这里挺好的。”
站在柜台前的两人,对这个突然闯进铺子的小男孩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先前路过门口时,见他坐在门前台阶上,都只把他当做一个普通小孩,并没怎么去注意他。
李清流不知道小男孩的身份,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李剑云的什么人?”
小男孩倒是没去想这一层,自跟着李剑云回家后,他心里便已经认定李剑云是他在世上的唯一亲人,只是他与李剑云是什么关系,他却没有去想,这会儿被问起,小男孩倒有些犯难了。
他低着头沉思,突然间灵光一闪,便抬头看着李清流,微笑道:“我是李剑云收的第一个徒弟。”
正在柜台后吞云吐雾的三叔公冷不防又被呛到了。
李清流不清楚小男孩的底细,以为他说的是实情,心里对李剑云的欣赏不免又增加了一些。
这也难怪,李清流为人自视清高,一双眼睛看人极具色彩,这也是李剑云虽然作为李氏子弟,却一直被李清流忽视的原因。
一个没有后台,天赋又一般,还喜欢折腾的子弟,怎么看怎么没出息,李氏家族的有限资源,自然是不能浪费在这种人的身上。
李清流捋着三寸胡须,微微额首,正准备说话,卫含烟却抢先说道:“我就是受李剑云所托,来接你去卫府住的。”
到底是小孩,再怎么聪明,心里都还是保持着一份率真,小男孩神情低落道:“李剑云自己都要死了,他说的话自然是不做数的了。”
“他要死了?”
柜台前的李、卫二人同时惊呼道,随即又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讶和疑惑。
他们来此之前,都只听说李剑云被严先生和正公子救下,带去了督造署,至于李剑云的伤势到底如何,他们也不是很清楚。
这会儿从小男孩嘴里听到“李剑云要死了”的消息,颇有些惊讶,心下不自觉的有些相信了。
都说童言无忌,说话率真,何况这小孩还是李剑云的徒弟,由不得不让两位虽心思缜密的大人相信。
两人都不由自主地转身去看着柜台后的三叔公,看到他低着头,面无表情,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
李清流首先忍不住问道:“三哥,这小孩的话是真的吗?剑云他……他真的不行了吗?”
卫含烟冷眼旁观,心里也在等着三叔公的确认。
三叔公吐了一口烟雾,神情低落道:“他的徒弟都这么说了,难道还有假!”
听到三叔公这么说,李清流顿时变得踌躇起来,不自觉地去盯着柜台上的黑木匣子看,很想伸手去拿回来,只是话已经说出去了,他脸皮再厚也觉得有些难为情。
卫含烟扭头去看了一眼矮凳上的小男孩,心里快速计较一番后,面露微笑道:“小牛文既然不愿意跟我去卫府,那我也就不勉强了,以后有事尽管来卫府找我。”
然后又冲矮凳上的小男孩笑了笑,转身离去,丝毫不拖泥带水,很是干脆。
李清流却不能这么潇洒的一走了之,祖传信物还在柜台上呢。
他心里着实后悔,自己怎么就不事先打听清楚后再来呢!如今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心里着实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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