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门声戛然而止。我笑得前仰后合,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还有点失落。转过身,白无常正坐在窗前望着我,紫薇花花枝伸到窗前,风一吹,簌簌落下成片花雨来。
我趴到窗前,一墙之隔与白无常对视,“是不是想我了?嗯?你肯定是想我了。”
白无常偏了偏头,像是在躲闪什么,捡起一片花瓣放在手心,然后接着捡起一片……
“你这里安静,过来找你聊聊天,罢了……”
他的脸很白,不同于寻常人的白,此时此刻却因我一句话而微微泛粉。
“找我聊什么呀?”我探了探身子,打算从窗口爬进去。
“就随便聊聊……哎,阿言,你怎可爬进来……”
白无常慌忙接住我,我很是蠢笨,一头撞进他怀里,双双倒在地上。
我从地上爬起来,摸着疼痛的额头道:“必安,你好瘦。”
“抱歉,硌到你了。”白无常揉着隐隐作痛的胸口说道,我放下手,望着他:“应该是我说抱歉才对,不小心弄痛你了。”
白无常抿唇,脸色逐渐变粉,我问他:“你辟谷了吗?”
“……”他本想说已经辟谷了,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不曾。”
我鼓掌道:“那太好了,我锅里还炖了包谷排骨汤,我把你撞痛了,万一伤到骨头就不好了。人界的人说吃哪里补哪里,我这就给你盛一碗来。”话落,我利索爬起来,跑到庖厨里,打开汤罐子,香味扑面而来,这是我小火慢炖了一上午,想必很是好吃。
我捧着烫呼呼的碗回到内室,赶紧把碗搁在桌案上,然后转过身背对着他对烫红的指腹吹气,白无常温柔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很冰,把我的手握在掌心的手,灼烫感消失殆尽。
我快速抽回手,道:“你快喝吧。”
他拿起白勺,舀了一口送入舌尖,细细品尝,眉宇渐渐舒展,如同春日里盛开的第一朵花“好喝。”
我托着下巴笑的很开心,望着他把一碗喝的一滴不剩。“听闻你洞晓人心?那你说说,我现在在想什么?”
白无常举止斯文的放下碗勺,目光落在的脸上,我眨巴眨巴眼睛,瞪得更大一些,白无常凝视了我半晌,苦笑着摇摇头。
“你是无心人。”
我歪歪头:“我有心,只是心死了,但它还在。”
“恕我道行太浅,看不出来。”
“不是你道行太浅,你不必这样说。”我说道,白无常点头,全当默认。我调转个方向,继续托着下巴望着窗外,张开手接住一朵飘零的花瓣。
“必安,我在鬼界待不久的,你知道吗。”
“是吗?我不知。”
因为侧对着他,我看不见他的神情,但是我听出来他的语气很失落,还有一点意外。
我道:“那你现在知道了。”
白无常沉默了许久,轻声细语道:“阿言,要是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这下换我不解了,“为什么?”
“早点遇见你,我就把你娶回家。”
……
白无常走后,我为此郁闷了许久,背着手在院子里来回走,牛头和马面来讨今日份的孟婆汤,我烦躁的挥挥手道:“在庖厨里,自己去取!”
牛头马面面面相觑,一前一后去了庖厨,提着一大桶孟婆汤出来以后,看见我还在那里乱转悠,和个无头苍蝇一样,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阿言姑娘,你在转什么?”
“与你无关!你们两个快给我出去,我要静静!”
牛头马面加快步伐,逃了出去,嘴里还在咕哝问:“静静是何方人物?”
我言越,自诩也是经历了两世的大人物,怎么会因为别人的吐露真情,说要娶我回家,我就慌得不行呢?我见过的男人还少吗,爱过、恨过、伤过,怎么会因为一句话就变得不像我自己了?
哎呀,真是烦的不行!
低头乱转的时候撞到一堵肉墙,我抬起头,房公子缚着白绫的眼对着我。
”哟吼,舍得回来了。”我嘲讽道。
房公子道:“牛头马面说你孟婆汤中少了曼陀花瓣,我过来取。”
我让开道,“你去取,拿完赶紧走!”
房公子轻哼道:“说的谁愿意在你这个多呆似的。”
“……”
“嗯?”我的注意力完全被房公子吸引过去,这是他第一次堵我的话,人真是个奇怪的存在,说变就变,拉个手的魔力这么大的嘛。
我跳过去又要去拉他的手,房公子立刻闪避到老远,“你想做什么?还想偷袭!”
“哇,你今日的话好多!”我作势又要去拉他的手,房公子跑进庖厨中拿了曼陀花瓣匆匆逃走了。我望着他火急火燎的样子,忍不住笑出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我就说别人做不到的事,我言越可以。
房公子在这里的第一百年,完全被我改成另外一副模样,话说,并不希望每日看见他死气沉沉的状态,像现在,话多又风趣是一件多好的事情。
第一百年的冬天,我又带着房公子去了人界,外头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比从前更是繁华。云国覆灭,不复存在,成为记载于史册的一段回不去的国度。
我陪他又回了房府,那里早已经充公,改的也看不出从前的模样,这一次,他很安静,听我描述,嘴唇抿成一条好看的弧线,他似乎没有那么悲伤了。
静静的转身,同我说道:“走了。”
我抓紧时间跟上去,拉着他的衣袖。从那次以后我没有再拉过他的手,毕竟目的已经达到了,我不想让他因此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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