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她还是未成年人,再加上她那天说的话让张队一直有所顾忌。
所以,并没有将她跟那些穷凶极恶之徒关在一起。
而是她自己单独呆在一个干净的监狱里。
比起舞刀弄枪的凶神恶煞,顾允禾在这种安静的地方更喜欢跳舞。
尤其是当牢房外面的月光洒进来的时候。
她仿佛天生就是为优雅这个词而来的,即便穿着宽大的条纹罪犯服,也难掩身段的曼妙多姿。
她披散着一头柔顺及腰的长发,赤着足。
雪白到发亮的纤细足尖点地,轻舒着衣袖旋转翩然若仙。
清冷的神情中,是从骨子里流出来的高贵。
即便没有一个看客,一舞结束也要用最优雅的姿态弯腰谢礼。
但是今天不同啊。
今天是她的生日。
所以……
今天的窗口处多了一个穿着一身黑衣的男人,低低帽檐将他半张脸都隐藏在黑暗中。
男人压低了嗓音称赞:“你跳得非常漂亮。”
顾允禾微微一笑:“谢谢。”
她素面朝天,礼貌微笑的样子,依旧美得令人陶醉。
男人问道:“现在我们可以开始宣读法条律令了么。”
顾允禾做了个“请”的姿势:“随时可以,尊敬的先生。”
她乖巧地坐到了床边,弯着眸子看着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
还有他那双漂亮精致到令人羡慕的手。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文件夹,纸张翻动在寂静的房间里是唯一的声音。
男人道:“一共有二十六页,我希望您有耐心全部听完。”
顾允禾一听就笑了,无比坦然地耸了耸肩:“已经连续五天没有任何人跟我说过话了,现在终于碰到您,我当然有的是耐心。”
她轻轻说着,将视线落在男人白皙手背,因为情绪变化而微微鼓起的青筋上。
唇角的笑意缓缓放大。
“第一份读的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一章,刑法的任务、基本原则和适用范围,第一条:为了惩罚犯罪,保护人民,根据宪法,结合……”
男人嗓音低沉,一个个方方正正的字从他嘴里读出来,就好像有股异样的魔力般,让人忍不住为他的声音着迷。
顾允禾托着下巴,将头靠在冰凉的白墙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男人。
听得非常认真又耐心。
读了大约二十分钟后,原本一脸恬静的女孩儿脸色却变得越来越不好看了。
终于用手捂住嘴,用力咳嗽了起来。
她每咳一下,单薄的身子就被震得抖一下,脆弱的仿佛一折就会碎的纸片一样。
男人阅读的声音停了下来。
剧烈的咳嗽使顾允禾脸色瞬间涨红起来,有生理性泪珠从她眼里疯狂往外涌。
她几乎是从床上摔到了地上,咳嗽使她无法说话。
她听到男人在喊她的名字,但实在是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只能倒在地上,用尽全力去抓生命中最后一根稻草:“救……咳咳救救我……咳咳咳!”
“救我……咳咳,无法呼…吸……咳咳!”
男人立即消失在了原地,他出去一把抓住看守警察的衣领,眼睛发红:
“医生!快去叫医生!这里有个犯人生病了生命非常危险。”
与他戾气四溢相反,那看守警察不耐烦地不负责任:“哎呦,医生都下班了,看什么病都得等明天早上。”
男人攥着他衣领的手笔青筋隐隐暴起:
“这个刑犯今天还不算成年,身为看守警官虐待未成年刑犯,知而不救,你知道这是多重的罪么!”
看守警察被他掐脖子掐得有点儿懵,缓了缓心神,意识到后果后还真有点儿怕,赶忙跑去叫了医生。
医生过去救人的时候,人已经昏迷了。
那个医生指挥着护士,将穿着罪犯服的女孩儿从牢房里抬了出来,放到一个明亮的屋子里一张干净的床上。
随后就让护士们都撤了,自己连病人的情况看都没看。
像摸到多么脏的细菌一般,第一时间跑去洗手台用肥皂洗手。
男人看了眼毫不作为的带着口罩医生,又看到脸色惨白如纸,昏迷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女孩儿,
只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疯了。
医生正搓洗着手,突然感觉自己太阳穴上一片来自金属的冰凉。
是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医生身体直接僵住了,缓缓将手臂举起来,耳边的声音冷到掉冰渣:
“救她,立刻。”
医生带着厚重的白色口罩将整个脸包裹得严严实实,他眼睛转了转,随后僵硬地点点头。
在枪口的指挥下转过身,向屏风后的病床缓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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