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满府的雪尚未融化,脚下一踩便留一脚印。石板桥旁的树木落满积雪,她们绕过桥旁,径直走到一个水亭下。水亭则是建在水面之上的一种亭子,它六面皆空,周围只有轻幔掩着。
两人行礼过后,方才入座。
贺夫人与贺老爷询问着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贺逢君认真吃着饭,不曾有过一句言语。
蓦然,饭桌上突然安静。
杜知清偏头看向她,莫名问了一句:“二姑娘觉得我如何?”
贺逢君听这话有点慌张,“什么如何?”
身旁的男子闻言轻笑,贺夫人替他解释道:“当然是杜公子此人如何矣。”
“杜公子……”贺逢君这才反应过来,嘴角噙着一抹笑,略有违心说道:“杜公子容貌无双,才识过人,自然是极好的。”
既然如此,倒不妨……杜知清心里打着小算盘。
“今夜徽州城中有游灯会,不知二姑娘可否愿意与我同行?”
贺逢君听到这儿,才算稍许明白了些。
她轻轻颔首,说:“愿意。”
然而她心中是极不愿意的,但是当着娘亲与爹爹的面,不好折杜公子的面子。于是决定等到游灯会上,再与他解释清楚。
宴请结束之后,贺逢君要回院休息。
而杜知清被种月带去了客房。
西院。
今日的梨树与往常有些不同,她站在树下,抬头望着密密麻麻的枝丫。
安祚先生说过:等今年开春之际,此树定能开花。到时逢君便能看到“千树万树梨花开”的美妙诗境。
她踏进房中,拿了本书卷,半卧在榻上一行一行认真看着。
冬日的暖阳光渐渐散落在闺房里面,透过青色的窗幔,温暖的气息瞬间包围整间屋子。
黑幕降临极快,待贺逢君醒来之时,杜知清早已候在院中许久。
种月本来是想叫醒她,而杜公子却说让她睡醒再去也好。
不料这一睡,天便黑了影。
贺逢君系上月白褙子,重新涂了口脂,方才出门。
她略有些抱歉,“让杜公子久等了。”
“无妨。我们走吧!”
贺逢君点点头,种月跟在身后,三人一起同行。
徽州城的游灯会并非什么大节日,不过是百姓们无聊一起集会的日子。今晚女子将会在湖边放水灯,男子则是拿腕绳为心上人系上。
这腕绳指甲宽,呈火红颜色。
她们行走在集会中,浑身散发着严肃的气氛,倒是有点不合这热闹的场景。
杜知清首先打破了这尴尬,他停在一个玉珠铺前,灰眸微弯,笑着问她:“这家的玉珠甚是不错,二姑娘喜欢哪个?”
面前的人笑得如春风拂面般柔和,可她心中却只有安祚那张呆板又肃厉的脸。
她摇摇头,无声婉拒。
杜知清面色自然沉了许多,不知是不是不高兴了。
须臾,他又买了一只水灯递给她。
语气带着抱怨的意味:“玉珠首饰不要便罢了,这水灯你得收下。”说着硬生生塞进她怀里,然后不等她回答,就拉着她手腕往东边的湖畔而去。
湖畔这边有很多人在放水灯,整片湖水散发着五颜六色的光芒。她们站在一棵柳树下,静静观望着。
驻足许久,贺逢君才走到湖边,双手伸出,万分虔诚地将水灯放走。在它飘走的那一刻,闭眼,祈祷。
贺逢君的心愿不过是一个安祚罢了。
她许完之后睁开双眼,杜知清也半蹲在她旁边,手里还攥着一根红腕绳。
“二姑娘天生聪慧过人,所以你应该知道我今日去府上做客的缘由。”杜知清拉过她的手,脉脉含情的双眸认真看着她。
“虽然杜家与贺家有过不合,但是那些已经很久远了。今日一见二姑娘就觉得你是命定之人,所以不知这红腕绳你是否愿意让我为你系上?”
这种场面,贺逢君倒是没意料到。
她先是慌张的抽回手,平稳了心中的无措。
方道:“今夜我跟杜公子出来就是要解释这件事情的,贺逢君不能接受您的倾慕,因为逢君心里早已有了倾慕之人。”
杜知清听完愣住,整个五官皆僵住。
手中的红腕绳突然被一阵夜风刮走,掉入湖中。
他失神般的笑笑,依旧道了句:“无妨。”
旋即,他缓缓起身,贺逢君也随着站起来。
他抬头仰望着天空,十分淡然的说:“天色很晚了,二姑娘请回吧。”
贺逢君脸上写不出的抱歉,她没有回答,无声离去。
种月在玉珠铺等了半天,才等到二姑娘。
谁知,二姑娘竟是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
“姑娘怎么了?杜公子呢?”种月担心的问。
贺逢君摆摆手,“去安府私塾。”
种月一惊,“您要去找安祚先生?”
“与你无关,莫要再问。”
种月不敢再吱声,只得跟着二姑娘去往安府。
安府私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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