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到了。”
我轻叹一声。
“已经没事了,再也没有什么会伤到你了”
千轻快呼唤着坐在地上的1899。
可它只是坐着,丝毫不动,像是没有生命的木偶,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我们一起出去吧!”
听到这,我的心再一次微微颤抖了一下,正如过去数不清的时日里不知疲倦地经历的那样这表示什么揪心的事正要发生。
听着千毫无顾虑,坦率真诚的表达,我知道她就是这个世界仅存的无需洗涤的灵魂,至少在我所见过的世界可惜,她无法得偿所愿,我又不忍心告诉她使她难过。
1899坚决地摇了摇头道:“没有什么贮藏物可以破坏这扇门的。它自从被设计以来,就是为了隔绝这里”
这是它不知道光与缝合线的存在。
毕竟已经超乎寻常太多
对此我不打算费口舌去讲解,谁让我自己也没整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时间不等人,倘使过了刻度线我们可就得再等一轮。不若直接一些,决绝一点。
看着门上密密麻麻的字画:有闲时自言自语的攀讲、有对它同胞抽象的描摹、有喜怒哀乐的表情、有自创不通的乐谱我承认我还是会感到心痛的。我猜这些就是1899在孤独的等待中唯一的精神慰藉与依靠。它定是经过了千百个日夜幻想着外头的生活而此刻我却必将它摧毁,使它最后的心血与回忆也伴随着極極渴望的心愿一起烟消云散。
管道开启我集中意念在心中勾勒出整扇门的轮廓以及范围所达最大的厚度,深吸一口气
令光耀,待光落。
那光闪起的是一整个同穴瞬间的辉煌,使之所有的黑暗无踪,如同白昼。
那光落下后,是千与1899在极度震撼的状态下伸手遮挡双眼的模样。
门已消逝。
后面是一条斜坡的通道,水声潺潺从通道的那一头传来
我默默走到千的近旁,轻轻搭上她的肩膀。
“走吧”
可说这话时,我自己却驻足不动,回头望向1899,心中甚至有一丝不切实际又主观臆断的希望。我自己也没发觉,这竟是在等待。纵使萍水一场,未曾交心
然而一切终究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看到日复一日似无穷尽望眼欲穿的出路就在眼前,它并不会像活在童话中似的一跃而起,唱着快乐的歌谣奔向阳光。
这就是一个有所背负的人的世界。
而我,愿称它为一个有所背负的人。
千见状不解地急问道:“怎么啦?走呀,你自由了,等了这么多时日,你终于可以出去了!”
她问着甚至欲想上前扶起它。
可当她看见1899抬起头的模样时,却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1899那空洞的双眼中正流出两道暗黄的液体,赤赤地灼烧着它的面颊。但它却丝毫不感觉疼痛,而是用它那骷髅一般的面孔极力地收缩那没有上下唇的嘴,让我们清晰地看到它的齿正在疯狂打颤,发出咯咯的声响
它在哭啊。
那暗黄色的液体正是它的眼泪。
那眼神,却不是悲伤,更像是在无尽磨难中看到一丝希望的欢欣与祈求。
良久,它摆正身位,竟双膝跪地,成拜伏状。
“你在干什么呀?起来呀,走吧!”
1899无动于衷。
“怎么啦?你说话”
话还未说完,便有一道耀眼的白光闪过,将1899吞噬其中,唯留下一句释然的、微微的“天堂”。此后,它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千仿佛僵死了一般,哑口无言地望着1899曾经存在过的地方此时空空如也不知觉,向前伸出的手都忘了放下。转而,她机械地扭头望向了我,像是在看一个危险的陌生人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