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说实话,以后,你还去吗?”方圆逼视着弟弟的眼睛说。
“去。”方枘躲开了哥哥的眼神,闷着头说。
“真是个死牛犊子!”方圆骂着,扔掉了枣木杖,叹了口气后低声说,“再去的时候通知我,我给你打个掩护,千万别让妈知道。”
“哈哈,那里你没少挨揍吧?”严歌笑着说,“当我第一次能用正常的目光看到东西时,第一眼就是你身上的青红於紫。”
听严歌这样说,隔了近十年,方枘尚能体味当时排山倒海般翻腾在心底的快乐。
经过一年的努力,严歌终于恢复了视力,通过方枘的描述,她在脑子里勾画出了大千世界。为她重见天日做好了准备。
而且,她在上面的尘世中仅有的五岁之前的记忆,也恢复了一些。她记起了父母亲的名字,可以用画笑描绘出家里的摆设。
但是,只有一段记忆被压抑住了。她苦苦思索,却没有一点点线索。
终于有一天,一个对她而言无比荒谬和震撼的画面突然在脑海里呈现出来,她大叫一声,昏迷过去。
“你看到了什么?”方枘在她苏醒后小心地问起。
“没什么。”
“能说一下吗,这对你的记忆恢复很关键。”方枘很着急,但还是压抑着语气。
“真的没什么啊。”她笑着说。
由于和世俗长达八年的隔离,她不会撒谎,表情显得特别的不自在。
方枘本想追问,但见她背过身去,肩头耸头着,才咽下了想要说出的话。
……
近十年后的今天,方枘依然好奇她看到了什么,但吁了一口气后,还是压抑住了想要问起的冲动。
具有红外和可见光又重视觉和严歌,指了指一个角落,轻声地对方枘说:“看啊,蛇宝宝的方碑还在那儿呢。”
方枘用手机电筒扫了下。果然,在一块水洼中,一截钟乳石孤零零地竖立在那儿。石面上还刻了两行字。那是十年前严歌和方枘两人的笔迹,是写给它的悼词。
蓦然间,方枘想到了什么,对严歌说:“我想看看下面的小蛇,可以吗?”
“为什么。它那么可怜,那样不是太残忍了吗?”
“我怀疑它是冥蛇……”方枘说。
听方枘这样说,严歌也颇为动容,但她不想面对,因为它曾是自己七年中唯一的玩伴。
她像爱护自己心上的伤疤一样,拽着方枘的胳膊,忧心地说:“不要……”
方枘笑了,对着温暖地笑着说:“严歌。还记得你第一次决定爬出溶洞,我要你背的誓词吗?”
“记得。”记忆中的情形,让严歌不由地笑了,“你当时还举行了重生仪式,还读了预先誊写的稿子,还有一个很有逼格的题目,叫入世表。”
“给我背一遍。”方枘吩咐着,突然间喉咙间有些哽,眼睛中有些湿润。
“我将要踏入比黑暗更可怕的世界……”严歌拿腔拿调地朗诵着,学着当年生生涩的断句,“我绝不逃避,面对一切苦难我绝不退缩,重新把自己锁入牢笼。”
“这不就得了,对蛇宝宝你也要面对,即使发现它并不是朋友,而是欺骗你,甚至更加凶狠地对待你……”
“我知道了。”严歌松了松拽着方枘的手,但又重新抓紧,“你还记得入世表附加条款吗?”
方枘低声笑了笑,说:“当然。”
当时,临近“入世”倒计时还有十分钟时,严歌的心理环境突然崩溃,她大哭着求方枘,说自己不能出去,不敢面对那个陌生的世界。
最后她提了个要求,让方枘做为他永远的守护者,她才肯出去面对世界。
城下之盟,当时才十四岁的方枘毫无负担地答应了。
“当年的守护者协定,”严歌顿了顿,说,“还有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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