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靠在洞口静待时机,落叶零零碎碎铺了一层,偶尔有虫蚁顶开一片天,拉扯着前进。
盛喻面露嫌弃,挑了个空处站得笔直,像是沾上点灰就能立刻升天,恨不得有多远离多远。宋初年对他这富贵公子的做派早已见怪不怪,一双眼平静地望向树林深处。
她微微侧头,用口型道:“来了。”
盛喻不等对方接近,反而主动闪身过去,软剑自腰间落于手掌,直指咽喉。
他一动,宋初年也跟着跑来,但她手无寸铁,应付起来颇为吃力。宋初年矮身躲过对方挥来的剑,瞅准腰眼的位置狠狠一掌下去。
终于寻到一丝空隙,宋初年从盛喻身边走过时,顺手摘下了他的折扇,道:“借来一用。”言罢,用握短棍的姿势敲向杀手的脑袋。
盛喻平常用扇子杀敌,必要突显出自己超凡脱俗的气质,一举一动犹如拈花饮茶,谈笑间将敌人击毙。简而言之,一切为了形象。要真碰上难缠的对手他才会用点儿正常的兵器。
而宋初年不同,她动手毫无累赘的招数与动作,速度快、下手狠,尽挑着要害打,不死也得瘫的那种。
一把折扇在盛喻那凹出了世外高人的风范,在她那儿完全成了没有尊严可言的杀器。
宋初年再次敲过去的时候,扇子终于承受不住,裂了。
盛喻目睹了这一幕,心里默默为扇子哀悼了一会儿。他一剑刺入敌人的胸膛,拔剑时血花喷溅,他的白衣已辨不出原来的样子,身上也添了几处伤口,握剑的手微微发抖,勉力支撑着。
“好了没有?!”
宋初年在他背后:“快了,能撑住吗?”
盛喻将她推向洞口,挡住扑来的杀手,“看不起谁呢,你先休息。”
宋初年没有拒绝,她现在需要保存足够的体力,接下来的一招才至关重要。
忽然间,草丛落叶中响起一阵“沙沙”声,一股一股,本微弱的声音汇成洪流。杀手们一下停住了脚步,警惕地盯着四周。
不知是谁先叫了:“看地上!”
他们此生绝没有见过这样的光景——秋日的林间,蜿蜒扭动着数不清的蛇。以他们为中心,迅捷游来!
“见鬼了!这时候哪来的蛇群?!”
“妖术,他们会妖术!”
盛喻提前得了宋初年的提醒,早趁那伙人发呆之际躲上一块巨大的岩石。但这景象乍见之下,还是让他惊讶不已。
而他的对面,宋初年立于高高的枝头,垂眸看着惊慌失措的人群。
她抬起手,将骨哨送到唇边。
怪异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蛇群猛然躁动,前仆后继地缠上那些人的手脚。大的小的,有毒的没毒的,仿佛饿疯了的野狗遇上生肉。随着骨哨的声响,底下的人几乎被蛇群淹没。
盛喻瞠目结舌。他看向树梢上立着的宋初年,脑海里是对方风轻云淡说的“灭了他们”。他总觉得这样的招数好像在哪见过。
对了!那日靠铃铛控制狼群的刺客!
可是即便是控制狼群,那人也事先喂了蛊虫,而宋初年不可能早有预料,且不论是数量还是控制程度,都比当时的刺客更为强大。
盛喻来不及多想,因为他看见宋初年在树荫下的脸越来越苍白,血色退得干干净净。他暗叫不好,运起轻功向她飞去。
宋初年嘴角溢出鲜血,慢慢的,鼻子、耳朵,也在往外渗出鲜血。
她像一只破败的蝴蝶,从空中直直坠下。
耳边嗡鸣,眼前是一团模糊的黑影,胸腔顶撞着撕扯般的痛。
直到落入一个硬朗的怀抱,仿佛沉浮之中忽然抓住一段浮木,包裹她的还是令人不适的血腥味,宋初年却心下一松,失去焦距的双眼现出一层浅浅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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