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承宇没再接话,只是嘴角边泛起一丝苦笑。若不是自己这一身华丽的喜服尚在提醒着自己是今晚的新郎,他还以为这是别人的婚礼,似乎什么都与自己无关了。他陷入了一丝迷茫与无助之中,曾经关于这一晚的一切的美好幻想在此刻,终于都破灭了!其实在前天晚上,他看见她手心流出鲜血的那一刻,他的幻想就已经支离破碎了。
他们就这样默默地坐着,静静地等待着下半夜的到来。
屋外终于静了下来,人们都睡去了。金承宇站起身来,慕容瑾也跟着站了起来了。
“你把这里的被子都带过吧。”慕容瑾说。
“用不着,这些东西书房里都有。”说完,他转身拉开了房门,走了出去。看着那孤独、凄凉的背影,慕容瑾心里顿时也有一丝不忍。
第二日清早,按照习俗,慕容瑾便和金承宇去给皇后、皇帝等各路长辈行礼。忙完了各种礼节,慕容瑾便去了青冥等人的下榻处,却见众人已经打点好行装,也正在等待着她的到来。
慕容瑾楞了片刻,本想问一句“这就要回去?”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按照家乡的习俗新娘过门第三天是要“回门”的,如今这回门自然是不可能了,原先只在心里盘算着,师兄们若能多待上几天该有多好。“也许子风说的对,如果我们都不长大该有多好——”想到这,她不禁眼圈红了。一同红了眼圈的还有陈子风。
北国送亲使团辞别南越皇室,便启程了,慕容瑾默默地一路随行,将他们送出宫门,又送出了庭州城。一路上,他们四人并肩同行,不言不语。终于该道别了,在师兄们转身离去的那一瞬间,慕容瑾的眼泪终于喷涌而出。
都不知,这一别,何时再见?
她就这么站在城门口看着他们渐行渐远,就像数天前张一鸣也这么看着她离去一样,她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空间,忘记了天地间的一切。
“公主,你在这儿站的太久了,请回吧。”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既熟悉又陌生,慕容瑾下意识地回头一看,说话的人竟然是二皇子金承颐。
看着双眼红肿,满脸泪痕的慕容瑾,金承颐心里不禁微微地抽搐了一下,他不敢再盯着她这张脸看下去,低下头,说:“公主,我刚好在附近看见了你们,不如一起走吧?”
是啊,一个昨夜才进宫的王妃,一直站在城门口又成何体统?
金承颐的马车就停在附近,他把马车让给了慕容瑾和几个婢女,自己却充当车夫在前面赶着车。上车的那一瞬间慕容瑾突然下意识地环顾一眼四周:真的没有看到金承宇的身影!
对金承颐这适时的帮忙慕容瑾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感激,但同时一种不好的信号萦绕在她的心头:人与人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很显然金承颐并不是顺道而来,“叔嫂关系”必须要把握好,否则全盘就乱了。
“大皇子,春天不明白大皇子为什么不跟在王妃的身边?她可是您的王妃!瞧二皇子那屁颠屁颠的劲——这二皇子平日里尽摆一副清高斯文模样,我看他倒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伪君子,今个竟敢巴巴地向我们王妃献殷勤!对了,还有件事春天一直没敢问,但心里憋得慌——就是大皇子昨晚为何不跟公主同房,却一个人在书房睡的,这是为什么啊?”
说话的叫春天,本是宫中一个小内侍,从小便被赐给了金承宇,虽为主仆,关系却十分亲密、信任无间。此时,他们主仆二人正躲在不远处的一处窗户后面,透过窗帘悄悄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一路跟在慕容瑾的后面走到的这儿,只是一路上都没有人注意过他们。慕容瑾站在城门口,而他,也一直躲在慕容瑾身后不远处的一处屋子里,只是这一切,慕容瑾并不知道。
“春天,这样的话以后不可以再说,关于我为什么睡书房?我今后每天都要睡在书房里,你的任务就是不能让这件事传出去,一点风声也不可以!”
“大皇子,你们可是成了亲的,春天可曾听说了,这慕容公主可是全天下皇子都想娶的女人。如今花落您这,您怎么能就这么眼睁睁地晾着她呢?还有,这送亲队伍里还有个陈子风,那可是南陈太子,这一路他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慕容公主。那小子瞧着就鸡贼的很,瞧他看您的眼神恨不能咬上几口!春天虽然知道您是个重情义之人,心里一直惦记着那个小时候救过您命的恩人,可哪个王爷不是妻妾成群的,若有缘分,您日后寻着再娶回来好好待她也不算亏了她不是?”
“别那么多费话!”金承宇不耐烦地低喝道。
“好吧。嘿嘿——不过这样也好,我看这个慕容公主也不是什么好伺候的主,身边跟着的那几个也非善茬。那您日思梦想的那位姑娘怎么样了?上次在北国可有什么消息?”
金承宇摇摇头,面无表情道:“还是没有找到,也许她早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也说不定吧——算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何必要对过往有如此执念呢——”
春天似懂非懂地应和着,他看着他的大皇子,仿佛一夜之间他改变了许多。待慕容瑾的马车转过前面路口之后,他们也走了出去,往回走去。
烛光下,主仆五人百无聊赖地说着这一天的见闻,说到没劲时,妙茱懒洋洋地问道:“公主,往后我们就要在这陌生的地方开始新生活了,对这个南越,您知道多少?我们心里一点数都没有。”
慕容瑾说:“我了解一些。那我就给你们说说这南越皇宫里的故事吧——
南越国国王金城本是皇室的三皇子,十五年前联合还不是大将军的钟荣昌、常平,里应外合发动政变,从其兄金彪手中夺取了皇位。其兄金彪本就是个碌碌无为、昏庸至极之人,将他拉下皇位倒也是大快人心之事,只是当年金城的势力有限,能上位也全靠自己的两个好兄弟钟荣昌和常平。虽然如此,但这也为后来埋下了隐患。无奈,凡事都得要代价的,金城的代价就是后来钟、常两家势力不断壮大,各自为营,朝中党羽林立,盘根错节,他们在南越的地位就好比我北国的谢林浦、杨俊!虽说这皇室姓金,可是也就是徒有虚名,稍有不慎就会被改朝换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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