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冷冽扰得鲜红火焰将敖晟翎的脸庞照得晦明难辨,待得火势渐弱她才开口缓缓问道:
“先生何人?如何称呼?”
青衫男子笑容不减嗓音更是温润:“隐居多年,许久未出山门竟已忘了俗名汝可唤吾居士也好。”
湛蓝双眸仍显凝重,不过已然抹去杀意,敖晟翎对他点零头:“居士先生。”
“本居士受阿洺、阿泠俩姐妹之托出山来看顾你……”瞧见敖晟翎双眼之中犹如蓝宝石般的瞳色青衫男子不禁一声感叹,他又上前三步笑盈盈道,“只因为我是个大闲人有时喜欢吟诗抒怀有时偏又爱管闲事我博古通今、能掐会算又聪慧机警、古道热肠此行路途正好与你解闷你可好?”
“不好。”板着一张冷脸敖晟翎犟头倔脑地拒绝,“我不识得你更不需你来看顾我!你走吧!我脾气差、性子急,定会气死你!”
“无碍。”笑着一张俊脸,居士仍和和气气地劝道“我已认得你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很是有耐心也遇见过性子急的人……你不必担忧我会被你气死”他见敖晟翎沉默皱眉,立刻又补充道,“该走的时候我自然会走,只是眼下还没到那时候。”
此人几番出现在我眼前,我居然都未能察觉,看来这居士的修为难以窥探,冒然交手只会节外生枝既然是受两位姑姑之托,方才又提示我避开了火灾,或许这居士并非恶人,既然驱赶不得,还是静观其变。这般想了,敖晟翎也不再多言,忽地又见她聚神侧耳,瞥了眼西南方。
居士见了敖晟翎这般神态,点头赞道:“耳力不错。”言罢,身影瞬间不见。
敖晟翎的动作也不比居士慢,她纵身而起,跃立于古树粗枝,繁茂枝叶将她遮盖得严严实实。
不消半刻,一条黑影如鬼魅般自西南方跳跃闪现而来,几个起纵便立在了火势不远处,明亮火光照见那人头顶的稀疏灰发和双肩上大片补丁。
蓝瞳微敛,敖晟翎有些诧异这聂二娘已是半百老妪,轻功居然还不错,看来宝刀犹未老矣。又见聂二娘举目看了几眼焦土,随后环顾四周,但见她双目精光四射,哪像个寻常洒扫老妪?
僻壤野风阵阵,刮得杂草树枝若群魔乱舞。聂二娘耳边只听闻眼前火焰熊熊,当她眯眼定睛辨认火种之际,后脊背猛地渗出一层冷汗!她即刻回首望去,月黑风高,无人无鬼可方才分明觉着有一双眼睛自暗处牢牢盯着自己,犹如闪雷凌厉一瞥!
心如捣鼓,聂二娘不敢再多留此处,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逃命似地回了庄子里。从狗洞钻进来的大黑见了她,流着鼻血哼哧哼哧地过来呜咽诉苦。聂二娘此刻哪有功夫搭理它,板着黑脸进屋对聂姑娘忙不迭催促:“收拾盘缠,现在就走!”
聂姑娘正在点算钱数,看着满桌的银票金叶子,头也不抬:“急什么?明日一早再走也可。”
喝下两大口热茶,聂二娘总算心神稍定,心有余悸对着门外张望两眼:“怕是这回再不走就栽在这鬼地方了……”回首见聂姑娘还在对着一片金叶子验真伪,不禁急声低吼,“你的耳朵让狗吃了?!”
被打断了思量的聂姑娘一脸烦躁,瞪着眼睛就要骂人,却不想一股劲风袭来,桌上那根蜡烛噗地被熄了火!
满室漆黑,噤若寒蝉。
方才本在屋外哼哧哼哧的大黑,不知何时也没了声响。
聂二娘后背又起了一层冷汗,僵着脖子不敢乱动,倒是聂姑娘强自镇定,沉住气把蜡烛再点了起来。豆大点的烛光照着聂姑娘半暗半明的容貌,眼中惊惶夹着一丝狠厉,她对着烛火喃喃自语:“夜里风大……”
噗!
未等聂姑娘把话完,蜡烛又被灭了。
聂姑娘心中一寒,犹如坠入万年冰窟!方才她全神贯注盯着烛火,盘算着若是再被熄灭定要看出是何暗器好方便与人交涉,她向来自负眼力,却不知这次却看走了眼!想来此次真是遇到绝顶高手了!
“女子莽撞行事,得罪了前辈,诚惶诚恐!”毫不犹豫就地下跪,聂姑娘对着屋外哭得凄凄惨惨,“还望前辈看在我与母亲孤苦无依的份上,放寡母孤女一条生路,前辈饶命啊”
听得聂姑娘这般哭喊求饶,聂二娘也即刻跟着扯嗓子嚎了开来:“哎哟!大侠饶命啊要杀要剐朝我老婆子来我闺女还她才十四岁啊求大侠发发慈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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