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止赶紧往那庭院跑,就听见老鸨大喊:“大人!回来回来!你走过了!”
她不明所以地转头,却看见了庭院水缸旁边,有一个一人高左右的木笼子。
陵游在这么冷的天气里,被随随便便扔在庭院的黑暗里,用一个装牲口的笼子禁锢着。
“你们太过分了!”
唐运气极了,却又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一口气在心里憋着不上不下,快要喷出火来。
姜止从老鸨手里抢过钥匙,双手抖个不停,哆哆嗦嗦地打开笼门。
甚至对了好几次,都没对上钥匙孔。
别死啊……不会真这么死了吧?
那笼门有些矮,姜止冲进去时太急,头上的玉冠被笼门磕下来,掉到地上。
“叮——”
玉冠碎了。
她的头发也散落下来。
可黑暗里躺着的人周身腥臭,那双腿遍布血污,躺在冰冷的院子里,甚至看不出还有没有活人的气息,她哪里管的上一个玉冠?
趁着院子里很微弱的光,姜止半跪下来,双手扶起男子的头放在腿上,喂他吃下一颗保命的药丸。
男子原本在昏迷当中,他被那声清脆的、玉冠摔碎的声音吵醒,缓缓睁开眼睛,就看见一个极美的少女跪在自己身前,神色悲切地给他喂药。
为什么表情那么难过,是因为他吗?
姜止瞧见那男子睁开了眼,费力咧出一个算不上好看的笑容,声音嘶哑着问:
“你是我的神明吗?”
姜止才懒得搭理他:
“唐运!赶紧找一间房,他伤势太重了,我必须要马上给他清理身子。”
很快,外面的人进来,他们小心翼翼地搬开已经昏迷过去的陵游,往倚翠楼的后院走。
借着屋内的灯光,姜止这才看清楚床上躺着的男子的现状。
天呐……
她竭力忍住眼里大滴大滴的泪水,打开药箱,一件一件拿出器具来。
男子整张脸已经被划得了好些口子,此时血肉模糊的脸看起来别提多吓人了。
他的腹部下面还有一处刀伤,那伤口很深,破烂的衣衫粘在皮肉上,她只能拿小剪刀一点一点地剪开皮肉。
双腿……更是凄惨。
应该是膝盖被折了,双膝以下都没法动弹。
还好……还好不是直接挑掉他的脚筋,否则过了这么多天,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这双腿了。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陵游从昏迷中醒来。
他脸上凉凉的,应该是被敷上了什么膏药,伤口处也没有如同蚁噬的难熬感觉了。
少女此时已经束好了头发,低垂着头,在清理他腰腹上的刀伤。
哪怕如今是严冬,那少女的脸上也流下一层汗水。
“姑娘……很累吧?”
男子蓦然开口,把姜止吓了一大跳。
等到她回过神来,声音低沉地解释:“我不是姑娘,公子认错了吧?”
陵游赶紧认怂:“是是是,先前灯光昏暗,在下看错了。”
既然姑娘不肯承认,他也没有必要去驳了自己救命恩人的面子。
陵游:“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如果不是你……不知道我还要遭受多少的痛苦啊……”
姜止扯开最后一块破布,取出一个小夹子,翻找那些藏在血肉中的脏污:
“并不是我一人救了你,再说了,这也是我身为鹰羽卫的职责。”
鹰羽卫?
那不是陛下的人吗?
又听见女子开口:“彻查陵游一案,这是陛下给您的恩宠,等大人病好了以后,可要更加勤勉,以报陛下恩德。”
“勤勉?”
男子自嘲一笑:“我这双腿废了,就算伤好了,一个残缺之人,如何在朝为官?这不是丢天家的脸面吗?”
姜止一愣:“你双腿不过是伤了,怎么就扯上废了呢?”
“不过就是损了些筋骨,好好修养着,以后阴雨天双膝可能会有些疼,除此之外,你和旁人没什么不同。”
男子才不信她这番说辞,笑道:“公子这番自信的模样,恐怕是觉得自己的医术高明,已经可以比肩宫里的那位成世子了吧?”
姜·真宫里那位成世子·止此刻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男子这才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些端倪来,半晌才呆呆地问:“你还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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