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尚书是个须发尽白的瘦弱老头儿,听元?问,慢悠悠地从队列中出来,捏着笏板一躬身:“臣与几位老臣一同商议决定,涉案考生或被革去功名,或停止参加会试,三名同考官革职,三名正副主考官革职并罚俸一年九个月。”
——这样的处罚,对于几位涉事的朝中大佬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元?与贺廉决心严厉治国,用严苛的惩罚痛击散发着沉沉暮气的官僚系统之痼疴。
没想到,这些老狐狸打得一手好太极,再沉的怒气、再深的愤慨,都能被他们轻轻巧巧地推开。
之前元?在朝上发了那样大的怒,直接让几位主考官革职解职,明明白白地表明了自己不彻底解决此事誓不罢休的态度。
可朝中的这些官员,仍是不痛不痒、轻描淡写。
元?给气得语噎。
贺廉的表情也有点冷,尤其是朝中大部分人都对这个处罚持认可态度时。
他手持象牙笏板,从队列中走出,躬身一礼,“陛下,臣有奏。”
贺廉将查到的内容写成奏折,交给了殿头官。
殿头官朗声诵读奏折,以使百官通晓。
满朝哗然。
元?更是震怒,头上的冕冠垂下来的珠旒被他摇得晃动不已,“容璠身为礼部尚书,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吏部尚书也变了脸色。
他没想到容璠做事这样不谨慎。
如果是这个情况,他刚刚说的那些处罚便不合时宜了。
元?气得不行,一拍金銮座的扶手,道:“贺相辛苦些,严审容璠及其管家!吏部重新拟定处罚章程!”
其实,以这件事的严重程度,容璠,按律当斩立决。
。
容璠迅速被下狱,关押至刑部大牢。
容府仓皇一片。
容大夫人惊慌过度,病倒了,缠绵病榻多日。
容家的两个亲家巴不得不要和容府牵连半分,容予嘉的两个姐姐更是被束在府中,不许和任何容府的人见面说话。
容予嘉的两个哥哥,平时意气风发,现在给吓得不知所措,依靠饮酒度日,每日都醉醺醺地倒在某处。
容府的仆役由于身契户籍,好歹没跑。
如今偌大个容府,能正经处理事情的就只剩容予嘉。
容予嘉虽勉强维持着表面的镇定,给母亲寻医,安排人照顾哥哥们,可内心也是慌乱得不行。
她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会做出这样的事。
此次容璠作为主考官,本是顶让人羡慕、开心的好事,当时多少人上门拜访,就想着和容璠攀上点关系。
可容璠却为了银子,葬送了他自己、和整个容府的前程和活路。
容予嘉如今,也只能拿着那些银子,到处求人,求他们帮忙探听容璠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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