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到了从未见过的父亲,她在那一刻的父亲身上,嗅到了危险的讯息。
像是……被侵犯了领地的巨兽。
也是那时候开始,她才开始怀疑,父亲对这个所有人眼中太过于平庸的言王府嫡女,到底是什么样的态度,是真的不喜欢,还是……她总感觉,那个答案的真相,是她自己接受不了的残忍。
之后,她便小心翼翼了许多。
时隔多年,这件事就像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即便是言笙本人,可能都已经忘记了,可言紫凝知道自己忘不掉……忘不掉那一刻父亲的眼神……和语气。
今日冲动之下的举动,虽说是冲着王若水去的,可若是落入旁人眼中,自己真真儿是百口莫辩,而且……不动声色化解自己那一招的人……到底又是谁?是父亲暗中安排给言笙的护卫么……?
言紫凝一边沉思,一边低头缓缓走了出去,没有看到,花园入口不远处的假山之后,两个丰神俊朗的年轻人就站在那里,自始至终目睹着里面发生的一切。
一个,身材颀长,身着紫色华丽锦缎长袍,下摆处是金银双色的缠枝海棠妖艳绽放,衬地那男子愈发地气场邪魅、正邪难分,他抱着胳膊靠着假山,看着花园里渐行渐远往里走去的两个少女,嘴角勾起兴味而残酷的笑意,仿佛看到了猎物的豹子,呢喃,“这丫头……倒是有趣得紧。”
声线幽幽,宛若深秋时节夜晚的凉风,从长长回廊一路吹来,带着夜来香的芬芳,令他整个人看起来,多了一丝神秘感。
他问身旁看得一脸震惊的男子,“你……竟是从不曾发觉?”
那男子身着月白长衫,和对方相比,倒是款式简单得多,只在领口袖口处用金线绣着复杂的纹路,他骨扇轻摇,目光灼灼看着前方,叹,“不曾……”
“身为这丫头的三叔,竟是如此眼拙。”紫袍男子嗤笑一声,目光却未曾离开那个方向,他也不盯着言笙,方才这丫头悄悄露的一手好功夫,怕是自己盯久了难免引得她的注意,他只看着那方向,心中无限喟叹,丫头……那声喟叹,自心底起,至唇盘止,极致地悠长、极致地缱绻,无人所见处,连邪魅的眉眼都温柔了几分,生生地丰富能滴下水来。
只是,那温柔里,却又似乎有些距离感,丰富隔着漫长而无奈的时光。
白袍男子却是半分不曾察觉,只学着对方的嗤笑声,回应道,“人人皆知,言王府三爷几乎日日不着家夜夜留宿烟花巷,不曾发觉自是常理……只是,这偌大言王府,眼拙之人怕是比比皆是,可能,连人家亲爹都被蒙在鼓里呢!”
他说得直白,却笑得意味深长,难得发现个有趣的人物,至于真相……呵……说出来就没意思了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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