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这外人是不是真服,谁又知道呢?家里的又个个是小姐,小姐们心思本就敏感,先生还是要多顾及她们。”
“管他是不是真服,就是装的他们也不敢在我面前肆意妄为。”
“哎~先生,那终究是外人,小姐们是您的亲孩子,哪个父亲不是为他们的孩子而头疼脑热。先生您好多事情还是要往前看一点,现在已经不是我们那个时代了,今后的时代还是要靠着她们的。”
白省汉不满王文的话。一个是他并甘心自己马上要从这个时代退出,另一个他还是觉得几个女儿不对他唯首是瞻,让他心里膈应。他的人生几十年,从小到大,谁不是顺着他由着他。怒道。
“我看你,现在是领着几个小姐的工资了,处处为她们说话。”
王文在白省汉身边多年,知道他现在又来了脾气。
“我表面帮着小姐们,心里还是为着先生。先生小姐本就是一家,家和万事才兴嘛。”
白省汉被王文一本正经的胡诌逗的心情大好。
“这几十年来,别的本事没长,倒是越来越会油腔滑调了。再去给我端杯冰茶上来。”
王文应道后,就退出了书房门。白省汉细细想着王文的话,又联想到远在西藏的儿子。他从来都是不支持白青名去部队的。那条件苦,就算混上一官职,哪里有从商逍遥自得。而今在自己身边的也就只有夏南有几番成绩,其余两个……他不敢细细想了,免得刚消下去的怒气又起来。
白含蕊回来两日依旧心事重重,闷闷不乐。她并不惦记着什么人,也不在意着什么事。她自认为的因为现在自己内心真正的平静了,所以才这般无所谓。
这种状态可把宋婶着急坏了。宋婶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生怕白含蕊自己给自己憋出病来。可怎么问,也问不出来个什么。虽然平时三小姐平日里也不多话,可是总比现在有精神的。因为心疼及了,她就再也不顾及先生的指示。平日里出门都将白含蕊带着一起出去走走。只是一天,她带着白含蕊在商场超市采购食物时,一转头白含蕊不见了。这下子把宋婶急坏了了,来不及管手里的推车,赶紧满商场的找着。商场的人听说是个十九岁的姑娘,认为宋婶小题大做,并不愿意在商场广播。不得已宋婶只好说白含蕊有精神病,随时都有可能发作。只是不管广播多少次,也没有人来商场的服务台。
那白含蕊去哪里呢?
其实她也没有去做什么,只是很突然的她想回万福了。那种强烈的情绪让白含蕊顾及不了旁人就自己走了出。可是走的急,这几日她又浑浑噩噩的,出来拦车后,才发现没带钱包和手机。
出租车师傅一听,就认为她是个故意蹭车的,怒不打一处来,随意把她丢在一个街道就开走了。白含蕊也不生气,此时她已经找不到任何理由可以让她像个人样活着了。她就这样徒步走着。一直走着,走着不知道方向时就随意问问路人。她走了很久,热的汗水湿透了额头和身姿,这让她变得狼狈不堪。她好像感受不到疲惫,继续走着。
大概两个小时后,白含蕊已经到了万福小区。终于她有了点笑容,那笑容是什么意思呢?她自己也不明白。现在的她本该苦闷不堪的。
她到了门口,顺手想要去拿钥匙,又想起了自己没带包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呢?她问道自己。
她默默的坐在了梯阶上,腿脚的酸胀感让她措手不及。她靠在墙上不想起来。实在太累了。只是一个人坐着,又是在楼道这样阴暗的角落里,外面又暗沉沉暗示着黑夜即将要来临。白含蕊靠着靠着,想起种种的过往。
她是个不太听话的女孩,在学校里成绩不好,也不像其他女孩有梦想,她唯一的兴趣就是跟着各种人厮混。从小她也无话可听。父母的原因她早熟的快,快到难以让人想象,所以在母亲面前她不得不装出一副乖巧懂事模样,帮助母亲料理家务,甚至独立成长。她的早熟表现在四年级她就认为所有的情感都是需要经营的,没有一个人会天生爱一个人包括母女情。所以她在这段情中不断的不断的选择去理解,去支持。从来不在她面前大吵大闹,尽管她难受了也不可以表现出来,她认为这样就是爱最好的状态。而现在呢?她自以为是的经营好像是夏天的泡沫在阳光下散发着五颜六色的美丽但是终究抗不过烈日破碎成空。
她心中有了一个结,拧在一起,揪着她的心脏。
她想她不能在坐在这里了,不然会被这幽暗的环境逼得她毫无生机。于是她下楼去,该去那,她也不知道,去哪儿也无所谓吧。连她自己母亲都不会去在意的人,又有谁会去在意她呢?
白含蕊走下楼去,小区里的糯米条已经没有花了,但绿叶依旧油嫩满怀生机,它的枝条没有七月的时候下垂的厉害,反而比七月还要更高昂一点。
瞧,这糯米条没有那些花反而活的更加精彩。果然那些花出身在它们身上也让它们包含痛苦,生不得已吧。
白含蕊把视线移至小区的屋顶,小区的楼层不高就七层。而在楼栋与楼栋之间只有一条小道的距离。现在看过去那楼栋之间的小道显得又窄又阴暗。从那楼栋的间距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种上了几棵大树,大树的躯干笔直纤细但直通天意,越往上枝丫越茂盛。从那茂盛浓密的树叶里,她仿佛感受到了树叶正带着天边的黑幕以沉重的而阴暗的气势压迫下来。有点使人害怕。
几乎还来不及反应,本来还有些许月光的天就被一层又一层的黑幕蒙住了,那黑沉沉的,沉重重的天被压下来了半米。白含蕊觉得自己呼吸不过来,头一下下的抽痛,那疼的她猝不及防蹲了下来,抱着自己的头隐隐撑着叫着。
“我的头~”
上天似乎要惩罚谁,惩罚谁呢?说不准。只是它不顾及一切的,猝然的!下起瓢泼大雨!随着一声雷鸣闪电,白含蕊立即被淋的犹如落汤鸡一般狼狈不堪,她的头还在一阵一阵的抽痛,她身体在一遍一遍的被雨水抽打。
狂风加剧着这场酷刑,小区内的树枝被狂风卷动的枝丫乱颤,一道道的闪电劈下,伴着雷声由震耳到沉闷绵延了半个天。不知是谁家养的小植物,在阳台处被一个个的拽下。“哗!”“哗!”摔得粉碎,只留下那残土和小小的植物在风中摇曳,随风而长。只是它们不曾知道离开了它们满含爱意的家,就算活过今天也会死于明天。小植物们在****中一边生长一边狂欢,享受着短暂一生中唯一一次的自由绽放。
风还没停“呜呜呜”的哭叫着,雨还没停“唰唰唰”的抽泣着,雷还没止“轰~嗯~!”的怒吼着。它们的悲戚让人胆怯又害怕。闪电击中那颗大树,一劈而下毫不留情。白含蕊顾不得其他,想要起身逃离这里。她畏惧着天,畏惧着风雷雨电。而她的头还是一股脑的钻筋疼,疼到她一站起来,就无力支撑扑倒在地。溅起一片片水花。
白含蕊趴在地上,再也不想动。一股脑的嚎啕大哭起来。哭的撕心裂肺。她不明白,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是这样?她自认为自己并没有做错任何一件事,为什么都不爱她,为什么?不想在纠结了,就这样死掉也没有什么问题的,就这样死掉吧。
趴在地上,雨水混着小区的泥土成为污水,浸住了她半个身体,她不管不顾,依旧如此。头疼也好,被污水灌溉也好,被雷电劈死也好……无所谓了,都无所谓了。
不知过了多久,白含蕊感觉自己好像并没有死,也没有失去知觉,她的身边蹲下来一个人,撑着一把黑色的伞。那个人把伞放置一旁不顾大雨,尝试的抱起她,尝试的叫她。
“蕊蕊~”
他的声音即浑厚又轻柔。伴随着那个声音白含蕊的耳朵里传进去一道光,让她的这个大脑都亮了起来。
啊~原来是昌勋哥呀。
白含蕊被他抱起来模模糊糊的睁眼,又迷迷糊糊的去抚摸他。果然是昌勋哥呀。
昌勋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钥匙打开了白含蕊的家门。昌勋也不多话,她全身都湿透了,赶紧帮她放水,放好水后又到客厅,对着躺在沙发上的白含蕊问道。
“蕊蕊,你自己可以吗?”
白含蕊嚷着鼻音说。
“嗯。”
她撑起疲惫的身子,独自去了浴室。
昌勋去她房间翻箱倒柜,好在,她的衣物这边都是齐齐的。昌勋坐在床边一边等待着白含蕊,一边又细细的想着刚刚的情景。他有些后怕,如果今天自己没来,白含蕊会怎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而白含蕊在浴室却一点动静也没有,他不禁有些紧张了起来。连忙到门口敲敲门。
“蕊蕊,蕊蕊!”
里面的无人回到,昌勋又急叫了两声,依旧如此。这会他实在是不敢再耽误,怕她在里面有什么意外。
破门而入后,才发现这姑娘在浴缸睡着了。他心无杂念,放心下来。
还好只是睡着了。他伸伸试试水温,已经是半温了。他不得已蹲下去,轻轻拍打着白含蕊已经红润的小脸。轻声叫着她。
“蕊蕊。蕊蕊。”
白含蕊睡的沉,及至昌勋微微弓起身把她从水里捞出来时,她才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昌勋刚从水里把她捞出来,重心有点不稳,白含蕊一下紧张不由自主的抱住了昌勋的脖子。
昌勋被她这样一抱,稳住重心后,自己却有点不自在了,他们接触的太密切了。白含蕊还是一副刚泡完澡完的慵懒样,脸蛋红红的,连鼻尖也染上了,很是可爱。昌勋的心脏强劲有力的跳动着。
“你睡着了,不得已我才来抱你的。”
昌勋因为不自在所以连说话,都变的有些结巴。
然而白含蕊并没在意着这些,只是往他的方向贴了贴。说道。
“昌勋哥,抱我回房间吧。”
直到昌勋把她放回床上,自身才安稳下来。她总是能这样牵动着他的心意。
她的头发还是湿的,昌勋不准她在睡觉。看她闷闷的,他知道她肯定这些日子里有了心事,昌勋不想问,也不好奇。这会他只想帮她吹吹头发,让她好睡些。
于是,他准备去找找吹风机。白含蕊出人意料的拉住了他。昌勋被她拉得不得不去看她。她嫣红的小唇一张一合的说着。
“昌勋哥,你喜欢我吗?”
她的情感全部注入在那短短的话语中,一时间昌勋却不知道怎么回答,该说不喜欢,不是吗?可是再一次遇见白含蕊时他明明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欢喜感。在没有她的那些日夜里,他没有刻意的去想过她,也没有刻意的去忘记她。明明从没有刻意,但他还是对她有着深沉的念想,对待她的感觉,是他从没有在任何一个人身上有过的。
白含蕊并没有给昌勋多余考虑时间,她不顾一切的吻上他,昌勋被这个吻,吻的不知所措,明明他知道这是不对,不应该的,可是他还是爱上了她。她让他痴迷,让他癫狂,只要她一出现,就能轻易打破他所有的思想和城墙。
她在他的唇齿间厮磨。
“昌勋哥,我爱着您,也请您爱我吧。就算做为妹妹也没有关系。”
她的卑微让昌勋慌了神,她的眼角的液体滑过面颊,停留在她们的唇齿间,泪水中的咸湿滋润了她们苦闷的心灵。还能怎么办呢?她在请求他了!就算是地狱她们彼此相爱也没什么好怕的吧。
她们在一起了。
雨后的夜,难得的有一轮明月,明月孤零零的活在着孤寂的天上,似满非满的圆着。这天上的月是否也是孤寂苦闷的呢?
白含蕊在昌勋的怀里睡着了,这月似乎喜爱极了白含蕊。无论在哪里,榕树下,寺庙里,还是这里,只要月能看到,能找到的地方,它总是想方设法的给予白含蕊最美的光芒。在月的照射下,昌勋的怀里的白含蕊,白如玉石般剔透,她的身姿曼妙,柳腰盈盈一握。而她的身体却是满含凉意,就算是两人相拥,也很难让她如同其他人一样充满暖意。月光越来越强,而她却有一种要透明之意,慢慢的只见有形不见有灵。
昌勋心中的恐惧之意大起,他感觉白含蕊就会这样慢慢的在他怀里消失,所以他慌张了起来,抱紧了她。
白含蕊在睡梦中感受到了那股强有力的力量,眼皮子困得很。喃喃的开口。
“昌勋哥,弄疼我了。”
白含蕊这一说话,他松了口气,软下力道。抱着她,亲昵了一会。
他的头窝在白含蕊的颈肩,柔柔的说道。
“蕊蕊,你带我走吧。”
“好。”
白含蕊抽出手来,回抱着他。自己什么也没想,就这样凭着心意顺口而出。
她到底有没有爱着昌勋呢?当然了,她爱着他。可是爱又是什么呢?用什么来鉴定呢?这说出来可能又万千种答案了。白含蕊其实并没有有搞清楚自己对昌勋的爱是怎样的。她也不想去剖析这些,很多东西都是经不起剖析的,一旦剖析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后,就毫无意义也毫无勇气了。
反正她对着昌勋有所依恋,昌勋同样值得她依恋。她爱着昌勋,而昌勋也爱着她。那还有什么问题吗?爱是高贵的,神圣的,爱是可以超脱这一切,一定是的。
从小到大的她,期待着母亲回应她的爱,人嘛总是在温饱之后更在乎内心的荒芜。她是幸运的,从未挨冻受饿,可她也是不幸的,母亲从未及时的回应过她的爱。所以她把她的爱嫁接给昌勋,希望他能爱她。好在,一切都是好的,昌勋同样爱着她。
昌勋想要逃跑,在这一切都没被发现前,带着白含蕊逃的远远的。远的不用看见父母,不用瞧见宋家音,不用听见来自社会的指责。不用担心昌家的尊严。
他也是苦闷的,今天来这里其实事出有因,他的家里最近发生了大事,家里一直的吵吵闹闹让他连个躲避的地方也没有。无奈下他只能拿着上次在万福,白含蕊递给他的钥匙来到这里,闭一闭风头。
谁料一到这里,就见一女孩跌倒在水洼里。凑近一看居然是大半月未见的白含蕊,趴在哪里。
他又惊又喜同时大半月未见她成了这幅模样又让他心疼极了。可喜终是大于其他的,什么之前考虑的一切事情,在见到她的那一刻,他就抛之云霄了。白含蕊是他唯一真正爱着的女孩,真正顺着自己心喜爱的人。他并不想在这么值得欢喜的时刻在去想那种种让人窒息的事情。顺从自己心意行事,由心而发应该没有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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