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人,这不可能。”
“我受到的震撼不比您小,说真的,您一定要相信我,她的事我也会在接下来跟您说清楚,而且多亏了她和她的伙伴,我才注意到了格罗比家的意图,这也是我说小少爷会出现在这里并不是我一开始计划的原因。”
我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喷涌而来的信息量,我需要点时间捋一捋。
“等下……你这样讲,我会记不住的。”
“这就害怕了?您可千万要用心听,这里面的关键人物非常多,稍有不慎,您可就会错过细节。”
“能不能少点废话,你不是说了时间不多嘛,没有必要的事情不用讲给我听,我只需要知道你想我做什么。”
“这可不像您啊老K!”他爽朗地笑了,又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喝了起来。“不讲清楚,您怎么信任我?”
“你不是已经以我必须信任你为大前提了吗?”
九千院枫还在笑,但是没了笑声,他抿着嘴,不知道是在回味酒香,还是在苦笑。
“我要对您全盘托出,是因为我现在正处于一个困局。我的确需要您帮忙,但是就像刚才我们见面时我说的那样,我并不知道我想要的答案是什么。我身边没有一个信得过的人可以寻求帮助,老K,我现在只信任你。”
他这句话所言非虚,是的,我是有这样的信心,因为在那个时候,知道他底牌的人就只有我*,但也正因为我知道他的底牌,才不能对他寄予全部信任。
于是,这句本该让人感到暖心的“只信任你”,在我耳朵里更多的是危险——我知道他说出这种话的时候,状况一定会非常复杂。
“你说吧,我尽全力去理解,但我可能不会给出建设性的解决方案。”
“不,老K,我相信您。”
“你说时间不多,是多久。”
“就在后天。”
“后天?这么紧?慢着,后天是——”
“不错,”九千院枫收起了他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我们之间的空气也在此时变得凝重了起来,“后天,也就是诺尔维斯坦的朝圣日,弑神者将如期到来,届时,诺尔维斯坦的供神——秩序之神奥尔迪尼斯,将被杀于万民敬仰的目光之下。”
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信上写的日期,也正是后天,查克的新技术发布会,就在朝圣日朝圣活动结束后的当天夜里,如果弑神行动无法避免,到那个时候,诺尔维斯坦必然一片骚乱。
“怎么说?你调查出弑神者的身份了吗?有什么办法可以挽回局面吗?”
“没有,不如说,能挽回局面,却不是你想的那个‘局面’。”
“什么意思?”
“弑神,无法避免,是必定会发生的事情,奥尔迪尼斯,后天必定会陨灭。”
“你在说什么?你找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老K,请冷静。你首先需要知道,不是我找来的你,是查克找来的你,其次,阻止弑神不是我要做的事,也不是你要做的事,这是我们不能做到的事,我们要挽回的局面,是弑神之后,失控的城市。”
“你说,我在听。”
“铜陵都的神陨并未给城市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其根本原因在于其领属独特的政治结构,那是已经过去的事了,我们没有必要再提,关键是,诺尔维斯坦与铜陵都不同,这是一座教皇专政的城市,各大财团拥有面子上的话语权,他们共同撑起了这座城市。”
“我知道,如果此时奥尔迪尼斯神陨,教皇专政的局面就会被打破。”这和我刚进这座城市时担心的事情一样。
“同时这座靠信仰维持民众的城市也必然会乱成一片,糟糕的状况也不全是坏事,这也是新政权崭露头角的最佳时机。”
“慢着,你是要跟我讲,你成为了维护这座城市某个政治势力的一员吗?”我再度打量了一番他的服装,心底突然涌上一股反感,“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如果这就是你要说的,抱歉,我不想插手。”
“老K,请您一定要相信我!”他锤了一下桌子,让这安静得过分的房间多了一份凝重,“我也不想,我这近一个月来是怎么会穿上这种衣服坐在这里和您谈这些肮脏丑恶的事情的,我自己也十分无奈,但是请您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
我盯着他的脸,是一种难以描述的认真表情,可能掺杂着愤怒,也可能掺杂着纠结。
“你继续,我在听。”
“大陆漂移假说……”
他缓缓地吐出这几个字,那正是他毕业修行的课题,也是使他短时间内名扬学术界的著名假说,在大陆巡回演讲的进行中,这个令人费解的假说获得了极大的关注度,也使得许多人为之吵得面红耳赤。
“我呀,我是无法一个人对抗这个世界的。”
他苦笑。
“废话,没有人可以一个人对抗整个世界。”
“但是我还是要做下去,我不会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坚毅,但又有些许泪水,“即便我知道,真正理解我的假说的人寥寥无几,而且,我的假说还会成为工具,被人利用,正如眼下,正如这座行将就木的城市,但是我不会退。”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他提起这件事用意何在,只能说,岁月麻痹了我,日后我回想起来,只能怨当时的自己太蠢,不能早些察觉。
“老K,请您一定、千万要相信我,我现在无法跟您详细讲明,但如果后天的诺尔维斯坦走错一步,将来整片地联将会陷于水深火热之中。”
“你是说,今天把我拖到这浑水里,是迫不得已,但是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了?”
“我说了,我一个人是无法对抗整个世界的。”
“你也没有理由去对抗整个世界,你是灭世神吗?”
“我没法跟您讲清这个概念,这个世界,不是说——”
“好了,我相信你,你继续说吧,因为你那大陆漂移假说,我根本就没听明白,这个世界在你眼中和在我眼中的定义不一样,还是聚焦眼下的危机比较好。”
“老K,谢谢您。”
“听到你说这种话,还真是能恶心到我。”
“那我继续了?”
“继续吧。”
“实不相瞒,当下在这座城市中,有多个势力都在为神陨后的政治局面做准备,而他们,说巧不巧都想拉拢我为他们办事,我的困局,就是不知道要帮助哪一方,因为一但选错,或是执行上出了问题,日后遭殃的都不止是这座城市,而是整片地联。”
“我不觉得这座独立城邦会有那么巨大的影响力。”
“是的,如果掺和进来的只是本地财团,万书鼎的势力完全可以压住,但问题就在于,这边还有个不确定性的因素,想必您也猜到了。”
没错,我猜到了,而这,也是我一见到他就想问他的事情。
“自由军——自由军又开始活动起来了。”
“我知道,所以我想问你,为什么你会坐在那个位置上,这些自称‘自由军’的人,为什么会听你的话?”
“那么,我就先来给您讲讲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这里,又是‘自由军’的什么。毕竟,是您最在意的事情不是吗?”
然后,他就给我讲起了丹尼尔的故事,说,这只是个引子,这个小人物的故事中,有许多需要注意的地方——除了九千院枫本人的出现外,还有吊尸案、黑狐女、委员会以及东境人。
故事,也就从这里开始变得烧脑了起来。
*注:知道九千院枫底牌的人,在当时还有鬼龙门夏尔,但因为老K与之并无多少往来,所以这里是误写。——编者,柯尼弗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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