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闻言赶忙用袖口胡乱地擦干泪水,等她情绪好了一点牧元璟才开口问道:“你的儿子可有结下仇家。”
老妇人摇了摇头,声音里仍旧含着一丝呜咽,“他在家的时候也就是个摆摊的小商贩,性子木讷又不愿意说话,别说结仇了就是有人打他一下他都不敢还手。”
不等牧元璟开口,老妇人面上带着怔愣,喃喃道:“谁能想到呢,这么懦弱的一个人竟然敢和寡妇私奔。”
牧元璟把男主人和寡妇私奔的事略去不谈,继续问道:“既然你的儿媳妇已经有了身孕,你怎么不和她睡在一个房间也好有个照应。”
老妇人抽了抽鼻子,“我也想和她住一个屋,可我这一睡着就打鼾,儿媳妇刚有身孕那会我俩就搬一个屋住过,可我打鼾打得儿媳妇休息不好,没办法这才分开住。”
“你可知道儿媳妇腹中的胎儿多大了。”
不提还好,一提到儿媳妇腹中的孩子,老妇人红肿的眼睛又流出泪水,“我的孙儿已经六个月了,就这么没了,没了啊。”
老妇人不停地重复最后几个字,仿佛魔怔了一般。
牧元璟心下不忍,却仍旧继续问道:“你最后见到儿媳妇是什么时候?”
老妇人恍惚了一下,“昨晚我和儿媳妇一起吃的饭,临睡的时候儿媳妇还给我装了壶水放在屋里,说是怕我晚上睡着的时候叫渴。”
牧元璟让周围的侍卫扶着老妇人到一旁歇息,并吩咐着,“先给她准备个落脚的地方,等案子破了把这里收拾好再送她回来罢。”
侍卫扶着老妇人离开,牧元璟询问一旁的人,“发现死者的人在哪?”
“发现死者的就是这户人家隔壁的邻居,属下已经让人等在家中以备王爷问话。”
“带路。”
侍卫引着牧元璟走进隔壁人家,一个长相老实的男人木愣愣地坐在炕上,看到来人之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人,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男人跪地的那一声让周围守着的侍卫听到后都觉得膝盖骨泛疼。
牧元璟让人扶起地上的男人,“不必惊慌,本王只是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男人哆哆嗦嗦地站起来,忙不迭地点头。
“你是何时发现的死者?”
仿佛又看到了当时恐怖的情景,男人面色有些发白地吞咽了下口水,“早...早上的时候,我媳妇出去买菜,回来后跟我说隔壁的大门开着,她觉得有些奇怪叫我去看看,所以我就去了。”
“你妻子很关心隔壁的事情?”
男人点了点头,“隔壁家的娘子平日里和我媳妇就很要好,我媳妇知道她男人跑了不说还怀了身孕,平日里就总是多照顾些。”
牧元璟想了想,“发现死者的具体时间你可记得?”
男人忙不迭地点头,“记得,记得,是辰时末,我媳妇总在这个时间去买菜。”
没有其他要问的,牧元璟打算再回案发现场看一看,往外走的时候正碰上男人的妻子,两人不经意地对视了一眼,牧元璟总觉得对方的眼睛有些眼熟,但是追根究底下来却没有任何印象,索性抛在脑后不再理会。
依照老妇人和目击者的话可以推断出,凶手是在老妇人睡下后的戌时至第二日的辰时动手杀人的,方慕北说死者是在活着的时候被肢解的。
可是周围的邻居包括死者的婆婆死者被杀害的过程中甚至没有听到任何声响,那么凶手究竟是如何让死者不发出一丝声音而被分尸的呢,而且死者已经怀孕六个月,胎儿已经成型,可是现场却没有找到任何痕迹。
胎儿去哪了?死者身体的其他部分又在哪里?
牧元璟走出案发人家的大门,正午的阳光透过屋檐照进巷子里,让僵冷了许久的心脏缓缓回温,他活动了下苍白凉湿的指尖,缓步往小巷外走去。
这时魏旭骑马赶来,看见从小巷中走出来的牧元璟步伐有些异样,魏旭等不及马停下便飞身跳下马冲到牧元璟身边,他扶住牧元璟一侧的身体,神色急切,“王爷,可是毒发了?”
牧元璟此时已经没了说话的力气,他所有的力气都集中在脚上,只为了不倒下。
魏旭从怀中掏出一支半透明的玉瓶,里面装着黑褐色的液体,他拔掉瓶塞把液体喂给牧元璟,气急败坏道:“该死的方慕北,竟敢擅自离开。”
牧元璟喝了药将体内真气运转一轮后脸色终于恢复了正常,他握紧手中的玉瓶,淡声道:“方慕北是本王派走的。”
魏旭闻言不再开口。
牧元璟把玉瓶收入袖中,牵过一旁的马,翻身上马,魏旭紧随其后,两人并没有急着往回赶,而是慢悠悠地驱马向王府的方向走去。
牧元璟问身旁的魏旭道:“粉末状灰尘李大夫可有查出是什么?”
魏旭答道:“李大夫说王爷您给属下的粉末是前朝的一种禁香,叫离魂,闻了这种香的人感觉不到痛楚,就像人的魂魄离体,能看到却无法感知到肉体的状态,李大夫还说前朝的时候有一种酷刑名叫削魂,就是让受刑者闻这种香,然后施刑者只剐皮不剐肉,待这香失效时,受刑者的疼痛会被放大十倍,然后被活活痛死。”
牧元璟眉头紧皱,如此看来,死者活活被分尸却无任何人听到响动的原因找到了。
只是前朝的禁物又为何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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