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啊?”
马车里传来低低的询问,不算响亮,但是很清晰。
秦倾不答,似是睡过去了一样,呼吸声都变得均匀了。
燕宁想了想,也就不再问了,他也确实是太累了。
而且再追问下去,就有些显得矫揉造作,太小女儿了,她不是那样的人。
就在燕宁以为秦倾不会回答的的时候,眼前的这个人却往她怀里钻了钻。
然后又翻了个身,将整个人背对着她,却同时抱住了她的一只胳膊垫在头底下,声音是她从未听过的温软。
他说,“年少起意,一见倾心,再顾倾情,如今已是画地为牢不得出。”
秦倾在心底想着,其实,他本想说,念卿五载,恋卿月余,忧恐不足,自觉有诗一句,可自述心境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又怕死生之词吓坏了她,她本就聪明而敏感,又怕太浓烈的喜欢吓到了她,让她觉得他是在玩笑,想了想,这段话还是没有说出来。
一见倾心,再顾倾情,画地为牢不得出吗……
他的长发乌墨似的,铺在她的凤凰绸的长裙上,黑色和红色相印成画。
燕宁轻轻抚了抚他的长发,眼前的人舒服得哼了两声,脑袋又往她手上凑了凑。
她轻轻笑着,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着,“嗯,我也一样”
秦倾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猛地转回头,直接坐起来,死死抓住燕宁的手,疼得燕宁直皱眉。
可是她没有挣扎,因为眼前的人就这么看着她,她撞进他的眼底,里头的激动毫不掩饰,炙热的情意向她袭来,几乎就要融化了她。
“阿宁,可不可以再说一遍你刚刚的话!”,他的声音有些抖,甚至有些讨好的小心翼翼。
秦倾啊……
她轻叹了一声,这个人从来都是云淡风轻的,何时见过他这样,紧张得连整个人都在颤抖,连眼神都带着期待。
本想逗弄他的心思一下子淡了,她有些舍不得了,舍不得看到他眼里明亮的光有所暗淡。
燕宁又用另一只没被拽住的手轻轻勾了勾他的手指,看着他被磨破了的手心说着,“我说,一见倾心,再顾倾情,画地为牢不得出。我也一样”
声音轻柔但坚定,可秦倾却觉得,她的声音有振聋发聩之感,一点点霸占了所有的思绪和通道,脑海里只留下她的那句,我也一样。
果然,他的阿宁,是喜欢他的啊!
“可是你上次明明说,你不喜欢我”
秦倾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委屈,一脸幽怨地看着她,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燕宁看着好笑极了,直视着他的眼睛,他似乎有些急,她突然低声笑了起来,轻摇了摇头。
“谁说我,不喜欢你。”
“你上次在相国寺明明”
他的声音带着些颤动。
“那我现在告诉你,我喜欢你,你要信哪次的?”
“这次的”
他几乎毫不犹疑地说道。
然后笑意一点点爬上他的脸,比翡翠湖边上的姹紫嫣红团团簇簇的野蔷薇还要艳丽。
这位西天的神佛,终于染上了红尘的凡气,可这样鲜活的样子反倒让他更惑人了。
尤其是那双眼,这个人的眼睛亮得像是天上的星河,温柔而璀璨,里头的满足与欣喜几乎就要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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