驷车缓缓行驶在官道上,带起一阵阵的烟尘。
袁隗的袁字旗展开在车上,一阵风来,便带动旌旗震动的声音。
有劫道的贼人见了这面旗,也不免后退几步,放其通行。
敢高举这面袁字旗的人物,必然就是那四世三公的汝阳袁氏高门了!
这样的人物,连白波贼都要惧怕,别说是这些劫道的贼人了。
越靠近南阳郡的地盘,袁氏的名头便越管用。
袁隗抬头看了看愈发荧黄色的天,目光闪烁不定,这夏五月的天,本来应该是一片繁星的,而今竟然出现了这等反常的情况。
若是放在先帝时,袁隗必然已经是一封请先帝罪己的奏章呈了上去了。
但是,当今……
身后二里的距离,就有一屯的羽林军护卫着他。
是天子无德致上天降罚?
也不尽然……
要知道,谶纬一说自董仲舒而起,属于当时的公羊给孝武皇帝套的枷锁,但是后来,这个枷锁不仅没能给孝武套上,反而是孝武用着谶纬将他们给牢牢套死了!
所以说,谶纬这一套,说好用也好用,说不好用的时候,那就是能反噬主人的凶器!
一如当今,说他无德吗?
但是他捉拿了中常侍,他保证了三十税一的赋税,也并没有大兴土木修建宫廷,皇陵。
如此说来,天子就没有问题了,那么,问题出在了哪呢?
乱臣贼子!
定然是有如中常侍一样的乱臣贼子祸乱朝纲,才引起了这样的反常的天象。
恐怕,任何一个看见了天象的人都不敢漠视这种恐怖的异象吧?
“主人,前面有个村子,是否前去休息?”
赶车的车夫突然发声,打断了袁隗的沉思。
袁隗掀起帷帘,看了看,问道:
“此地的驿站还有多远?”
车夫摇了摇头,道:“还有二十里,即便是趁夜赶路,也难以赶到。”
袁隗倒不是嫌弃村庄简陋,他少年在河间为相时,不知多少时间都是在民间的村庄里混过去的,只是袁隗如今手执天子节,必须要前往驿站登记,不然,许多麻烦自来。
不过既然赶不到驿站,袁隗也没有过多计较,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君且往里正家中递吾籍与引,切记不可扰了此中父老。”
籍,就是一张巴掌大的小木牌而已,跟后世的身份证差不多,上面有袁隗的名字,籍贯,体貌特征描述,还有某某官府的详细名称。
引就是路引,就跟离乡证明一个概念。
从何地出发,到何地去,担保人,一应俱全。
车夫点了点头,接过袁隗递过来的籍与引,挂上长刀,前往了村庄中。
袁隗又躺回了马车里。
车里点着熏香,防蚊虫的,有猛兽皮毛铺的软榻,软榻上还放着一本公羊……
袁隗右手边,放着一柄宝剑。
“九世犹可以复仇乎?虽百世可也!”
这一句话出自庄公四年,只是点了一句而已,但是袁隗的目光却死死盯着这一句话!
这是公羊的大义!
大复仇!
当年自己被罢官,其后自己协助卢植复仇,岂不是合了这一大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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