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的小厨房里。
约莫是春寒料峭,即便被那小厨房里暖着的火一蒸,竟还是有几分寒意。
陆珠莎将一双手放进温水里滚过几遭,身子总算暖和了些,开始缓缓准备食物。
李妈妈絮絮叨叨给她说各处娘子的大致情况。
吕娘子是常子锡最早纳入府内的侍妾,没几年便给了娘子的称谓。平日里不吵不闹,不骄不躁,甚得常夫人欢喜。
与她一同来的余娘子,稍跋扈活泼些,常子锡却是更宠余娘子些。
“侧室夫人如今只有那东海嫡公主熬霜一人,仅仅屈于姑娘之下。姑娘进门之前,常少将近两年来,除了余娘子那儿时常去,霜夫人处是去得最多的,好似其他娘子殿内虽不常去却也还一一照应着。”李妈妈平述道,“说少将是个最和煦不过的夫君了。”
“李妈妈,你约莫又是忘了么?”
李妈妈一凝神恭敬道:“老奴口误,少夫人见谅。”
陆珠莎抬了抬眉,示意她继续。
“除了昨日宴会上的几位美人,到还有几位娘子,各有千秋。说是征得常少将的同意,结伴一道游历去了,没在府上。至于那芍药茉莉玫瑰之辈十几余人,均已花卉命名,都是尚未有名分的侍妾。除了茉莉和芍药,以往少将最宠便是牡丹了,据说是名极艳丽好看的女子。只是少将将其送给了薛……”
“那牡丹我见过,着实美艳。至于其余娘子,慢慢来,不急。”陆珠莎挥了挥手,正色道,“李妈妈,这称呼本无甚意义,蒋广、丹儿、你我四人的情分断不会因着这称呼便生分了去。只是,养成脱口而出的习惯须得你来做典范才行,蒋广自是无需我担心,那丹儿颇有些让人头疼。你瞧这个时辰了,也不见她起身,听闻昨夜还同人饮了酒。”
李妈妈低声应着,手上不停搅着锅里煮沸的羊**,那些白嫩的奶液沸沸扬扬的冒起泡沫来,沿着中心处四处翻滚着,奶白一片,着实好看得紧。
“李妈妈,须得赶紧起锅了。”陆珠莎在旁柔声叮嘱道。
由于天气寒凉,自火炉上端下来的羊奶没两盏茶的功夫便冷却了下来,锅沿上形成一层厚厚的粗粒麻状的油层。
陆珠莎取过银勺极轻缓的抹开面上凝结成的那层奶皮,倾倒部分奶液至另一银盆内。手法娴熟的往锅里加入了蛋清液:“李妈妈,继续匀力搅拌。”
剩下的奶液倒入另一侧银盆内,将留下来的蛋黄逐个逐个加了进去,搅匀,随意再撒进去几瓣花瓣,一封盖往烤炉里一置。
那一双白嫩似藕断的小手,翻手便能织出花来似的。
一刻钟过点的功夫,再端了出来,那边已然出了成品。色泽黄亮,软弹可破,间或还夹杂着花瓣点缀,煞是好看。
“李妈妈,你那边可已结成皮了?”
李妈妈用勺子轻轻一压,弹性适中,答道:“今日顾着说话,羊**熬得有些老了,但是看这样子,依然还不错。”
陆珠莎倾过身子一瞧,点了点头:“嗯,不错。”
抬手抓了把红豆瓤儿随意往里一撒,那些深色的红豆瓤儿立即半隐半现的没进奶皮里去了……
另一面炉子上架着的点心,煨着的热汤,整好可以出锅。
常夫人是最温和之人,平日里身子骨不太健壮,即便有些恹恹的,依旧神色淡雅,态度时常谦和极了。
今日她着一身暗红花纹的衣裙,领边、袖口皆是淡紫色滚边。不像寻常时穿的衣衫,倒也不似仙家常穿的丝绸锦衣,约莫是常府后院那名以巧手著名的吕娘子为其裁制的。
因着衣服颜色喜庆,早膳她多用了些,面色倒比以往稍红润,眉宇间都夹杂着团喜气。
陆珠莎脑子里浮现出今日厅堂上奉茶的吕娘子来,神色也是极其淡然,皮肤白皙,瞧着竟与常夫人有几分相似。
“嗯,一大早珠莎便给我上了一盏酸梅茶,极浅极淡的酸,一下便开了胃。这早膳也是极好的,软而不腻,往前从未用过,竟因着几分新鲜多用了好些。”常夫人将碗勺轻轻搁下,转首望向身侧的常将军,笑问:“将军,你觉得如何?”
常将军那边早已搁了碗筷,手上正端着茶盏,颔首轻赞道:“嗯,着实不错!”
常将军遂笑而转视正在无声用餐的常子锡,见他用得正欢,随口笑道:“看来新娘子的手艺,最是符合子锡的口味。”
常子锡右侧的熬霜灿然一笑,恭敬道:“往后,霜儿怕是要跟姐姐多多学习这厨艺了,方能留得住夫君呀。”
常子锡低眉轻咳一声,并不搭话。
陆珠莎眼波流转,面色微赧,谦虚道:“过誉了,也就这三两味糕点、一两品奶皮、高汤,做个简易的早膳我可还行,再复杂一些的,我便是再也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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