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荆驼队的城北驻所大门紧闭,延伸出来的檐上也积满了雪,寒风卷地,也撼动不了那匾额上两个刀削斧凿的字:破荆。
裴世鑫提起了门环,轻轻扣了扣,没人应答,他皱了皱眉毛:这事情有些反常了。
就算是深夜,驼队这样的组织也不可能无人应门,一来为了安全,有些客人前来押贵重货物的时候就会挑深夜,二来万一有人想要杀人越货,深夜也必定会有人看守。
可现在,一切都静悄悄的,只能听到空洞的门环扣门声:“咔、咔、咔……”给雪后色夜晚添上了七分恐怖,三分孤寂。
裴世鑫沉默了,他退后三步,接着纵身拔起,带起些微雪花——只是一跃,脚已经踩在了檐上厚厚的雪中,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
院子里,也没有人。
几间房子则尽数熄着灯,没有一间有亮光。
安静。
没有活人的安静。
裴世鑫已经知道里面的人应该大多凶多吉少,内力运于足下,空中连点,已经到了主厅的门前,毫不犹豫拔刀旋身,在一瞬间成了一道旋风,砍进了屋内。
封窗纸的碎片和残木纷飞,裴世鑫的刀如同风卷残云,将两扇门尽数击碎。
烟尘散去后,月光照进了屋内,眼前的景象,虽说不出乎裴世鑫的预料,但仍然令人心悸:十几具尸体面色发青趴在桌前,显然是正在庆功的时候毒发身亡,一个个双目圆圆瞪着,都是不敢置信的神情。
——都是青面而亡。
入了城之后,还杀人灭口吗?
什么不伤无辜的宗门训诫,都是胡扯!
他四下转了转,男人大多死在正厅,女眷则是死在两侧厢房。
怒气越攀越高,但裴世鑫最终还是克制住了。
“呼……”他长长呼出一口气,收刀,眨了眨眼,不去看那些尸体,随后,双眼再一次恢复了近乎冷漠的清明。
死人有时候能说的话比活人都要多。
他走到了桌前,桌上的各色菜肴都没怎么动过,盘子也大多完好无损,多半是开席的时候厄运就降临了。
不过,偏偏中间的大汤碗碎了,汤汁洒了一桌子,已经结成了一层泛着油光的冰,令人作呕。
而酒杯都是空的,毒应该是下在了酒里。
裴世鑫紧皱着眉头,卷宗记录里,进城时已经下了雪,还是夜里,气温低相当正常,而且近日气温向来如此,菜的腐败程度也不好判断。
毕竟是室内,气温稍微高也有可能,但如果——
裴世鑫顺着桌子正中那条轴向上看去,屋顶上果然对应的开了一个口子,刚刚灰尘木屑,再加上桌上没有瓦片,一时倒没有发现。
他立刻闪身出了门,接着轻身上了屋顶,看见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开口,而被卸下来的顶则放在一旁——
所以没有瓦片,而裂开的碗就可能是袭击者从天而降的时候踩碎的……
结合青面这毒,凶手大抵是早就把毒下在了酒中,等到所有人喝了酒,他从天而降,这些有些武义在身的人要么运气要么凝内力,正中下怀,毒发身亡。
裴世鑫的脑海中出现了整个场景,但他很快尽数扑灭了那些想法:没有必要。
对方怎么做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支被灭口的驼队,到底是不是当时进城的队伍。
毕竟,如果确实得到结果,就能证明“老杨头儿”话语的真假,以及他这个人是否还忠于国家,最后得到真相。
他继续在屋顶上翻找,但一无所获,雪掩埋了一切。
也许还要看看货品,但凶手在现场都没有留下丝毫的线索……
只能用货品再查门关记录吗?可也有被篡改的可能。
事到如今,任海波那里的线索无法指望;想抓那下蛊的人就得等下一次出手或者全城搜捕;眼下这一条入城的线索也算是断了,还有没有……
等等……
线报说过,当时跟着墨清和杨若启前往密室的、还有两人。
这两人……应该就是最后的线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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