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阕翻身,自嘲地笑了几声。
魔怔了,他肯定是被之前“鬼镜门”三个字砸坏了脑子。
然而这晚,他做了旧梦,断断续续,周而复始,乱作一团。
梦里的简阕只有三四岁,活得颠沛流离,凄凄惨惨。
他心里一直惊惶无措,举目四顾没有依靠,而四周火光冲天,到处是腥臭的血味和焦糊味,森寒的剑光不断从他眼前掠过,但在数次有力的抵挡下,并没有杀气能真正靠近。
他惊惧交加,抬起头,只看到一个细瘦却挺拔的少年背影,坚定伫立在他眼前,不断用身体和手中的长剑对抗着烟雾中看不清的杀意。
少年周身被红光包裹,就像他体内燃烧着火焰。
“我们走!”少年终于暂时摆脱掉了追击,快速转身,弯腰一把将简阕抱进怀里,“不怕!不要怕!没人能伤得了你!他们都会死!”
少年语气决绝,声音里却不难辨出一丝颤抖,所以,简阕想,这些听似安抚的话,或许更像是他在安慰他自己。
他被抱得很紧,耳边有呼啸的风声,他并不觉得冷。他只想抬头看看少年的脸,却始终不得所愿。
他们一路奔逃,简阕眼前也只有少年染透了血的衣襟。
这就是梦的全部,一整夜反反复复,像是没有尽头的漩涡。
黎明将近,简阕才缓缓从床上坐起来,后背已经爬满了冷汗。
他呆坐许久才趿着鞋下床,给自己灌了几大口凉茶。
走到窗前,他撑着窗台漫无目的地往黑漆漆的院子里看。好半晌,也仍然像脚踩浮萍,心慌意乱。
至少已经几十年没做这个梦了。
难道这也能归咎于鬼镜门的出现?
只这点小小的戒备,会让他在大街上撞人、魂不守舍,甚至半夜又做起了几十年前才每晚都会做的梦?
简阕摸摸肚子,好像有点饿。
“……难道是吃坏了肚子?”
……
天亮后,宁熙回来,在大门口遇见同样正要进门的简阕,手里还提着给他买的早饭,自己的那份已经在外面吃了。
简阕本以为宁熙彻夜不归是破天荒被小北收留,一问才知,原来因为天黑,城外又刚出了事,宁熙离开破庙却不敢自己往回走,就团在庙外,凭着一身厚实的狼毛吹了一宿的夜风。
简阕烧了热水,用帕子把雪狼从上到下擦了一遍,“你没再回去了?小北不让你进?”
“他不知道我没走。”宁熙忙解释道。
“什么?”
宁熙甚为得意道:“我当然不能让他知道我害怕不敢走,所以我都想好了,万一半夜被他发现,那我就说:‘因为刚出了事,外边乱,我得给你守夜。’怎么样?是不是机智?嘿,我就是怕他太感动。”
简阕愣了愣,随后一巴掌掴在他尖嘴上,“你可越来越出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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