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严查出入,气氛紧张,但城内仍然祥和有序。暮色中,街景朦胧,人流稀疏,多是傍晚安逸悠闲来往的脚步。
街坊邻里在巷口相互寒暄的声音入耳杂乱,却神奇地抚平了简阕一时的千头万绪。
见到邢远昕时,他除了想到一把让他略亏心的斩月刀,城外十几个从里烂到外的修者更像是突然在他脑子里敲了一记。
作为始作俑者的鬼镜门,到底会为了什么而杀人,又会不会和这位武修有些关系?
那些修者曾经抓过那孩子,因此招致报复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且以邢远昕的实力,想屠杀一群乌合之众轻而易举。
但倘若凶手就是鬼镜门,又使得是虐杀的手段,再想到这位憨直得有点可爱的武修……
这么一想,又觉得实在不像。
简阕开始遗憾刚才的错过,后悔没有拉住他多问一句:那天被带走的孩子现在到底如何了。他好歹细心养过他几天,就那么被抢没了影,这人上山送刀时竟都没有对小北交代一句,也是说不过去。
心有所思,简阕的脚步也就跟着一转,倒走了几步回望城门,同时却又觉得再追过去可能没多少意思,索性又转了回来。
前前后后两次转身,他明明感觉背后空无一人,却没想到,最后回身一瞬竟直接与人迎面相撞了。
简阕从来没有走路不长眼的毛病,这一撞,让他刹那尴尬无比。他怕对方被他撞倒,急忙后撤未果,身体一歪,竟没能站稳。
“哎呦对不住,实在对不住!哎!哎!?”
简阕来不及想已经下意识伸出手,抓在那人同时向他伸来的手臂上,一触即放之间的借力,就像被扶了一把,才终于得以让他好整以暇地站直。随即他抬起双手,微微躬身一揖表示歉意。
捻动的指间留着那个人袍袖上华贵考究的触感,简阕趁着这一刻垂眼,不动声色中,视线从下到上快速掠过对方。
混黄摇曳的火光从城门方向映来,让那人袍服浅淡的色泽有些失真,但凭简阕的眼力,粗看便知,自己撞的应该是一位货真价实的活金身。
这人的身形格外修长好看,实属难得一见,简阕心里赞赏,微微轻挑的笑容便在无意间浮上了眼角眉梢。
然而,不管从他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到底是风流还是下流,都在他的目光移上对方的脸时,僵成了一片空白。
沉默的对视在两个陌生人之间显得格外诡异,好在简阕回神够快,表情也在片刻间板得比对方还要一本正经。
“失礼了。”说着,他后撤半步让行。
男子神情漠然,又看了他片刻,才挪开视线,迈步往城门的方向走去。
简阕的目光忍不住追随,直到那人的背影在城门处彻底消失,他才有点茫茫然,独自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去。
回到家,他没点灯,摸着黑轻车熟路烧水洗漱,等躺上床,他看着窗外正好的月色,也没等回宁熙半根狼毛。
看来这只小公狗成功留宿在小北那里了。
没有宁熙,整个院子都显得安静,简阕将睡未睡时,不由想起了傍晚城内的惊鸿一瞥。
其实这感觉……简阕又饶有兴致地细细体会了一遍——就像中邪。
他清楚自己向来喜闻乐见各种赏心悦目的男男女女,他的喜好也的确不分男女,但这只限于喜好,他绝不是欲令智昏的人。
可是,这当街一眼所受的冲击却太猛烈了,那时他是真的有些眩晕感,就像被人迎头给了一闷棍,甚至晕得有点想吐……
想吐……
对着那么好看的人,他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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