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对拜!”
宾客的道贺声,主人的欢笑声,不绝于耳。跟随声音的指引,秦逸可与夫君对拜,透过喜帕空隙,只能看到夫君的裤角,面儿上绣着龙凤呈祥纹,一双上等绸缎的红鞋。
嫁入豪门,是多少少女的梦想。可她秦逸可的梦想,却是仗剑走天涯!因这一腔抱负,还常被师弟们嘲笑像个男人。
可她知道,自己刻苦修炼,以成为剑侠为目标,只是为了能与大师兄比肩、一生相随。
成亲,是女人一生的大事,她不挂在嘴边,不代表不在意。她曾经幻想过自己面对未来夫君的情景,她觉得自己也会如话本里的佳人那般腼腆含羞。
可是今天,她的幻想破灭了!一肚子都是气!
一整天繁文缛节,过得浑浑噩噩,秦逸可被送进喜房,待侍女们一离开,立马掀开了头上的红盖头。
空空荡荡的卧房剩下她独自一人。之所以感到空荡,是因为房间实在太大,相当于她从前房间的四五个那么大。
一展朱翠的屏风将房间隔出两个空间层次。
屏风内,一张温软大床、一个衣柜、一个放着脂粉首饰和铜镜楠木妆案。床尾有一个大浴盆,用纱帘隔着。
屏风外的空间,物品少,足够大。靠窗一张长条形书案、几个矮蒲凳。正中一张小圆桌,摆着些点心,和两杯合卺酒。
秦逸可打开一丝门缝儿,悄悄观察外面的动静。宾客都在大堂,内院儿没见几个人影。门外守着两个侍卫,不远处,时有结队的侍卫巡逻走过。
她轻轻关上房门,回到桌前,把事先准备的小包药粉倒入其中一杯酒里。下蒙汗y在她看来是卑鄙伎俩,但至少混过今晚再说。
吱嘎的开门声打破了沉寂,她连忙坐回红床,重新盖好喜帕。低头,瞧见新夫君因酒醉而略显蹒跚的步履,一步一步,歪歪扭扭,慢慢靠近。
随着玉如意挑开绣着鸳鸯戏水的喜帕,一股难闻的酒气扑面而来,秦逸可赶紧闭气,憋了一会儿脸就憋红了。
新夫望着她,只见她眉黛轻扫,面颜微驼,孔雀纹饰的冠冕,珠玉覆额,额下一双大眼,搭配着小小鼻梁、厚厚红唇,可爱又感姓。
感到男人直勾勾盯着自己,秦逸可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登徒子。眼角向上一瞅,见他似乎是被床阶绊了一下,顿失重心向她扑过来。
秦逸可抬腿就是一脚,把男人踹翻在地。
赵原吃痛地捂着被踹的部位,束发的冠冕摔落,长发散下盖住了脸,狼狈之状不堪入目。
身手这么迟钝?秦逸可也是没想到,不禁冷眼俯瞰:“人中龙凤?”嘴角勾起一抹睥睨的微笑:“当世豪雄?”
赵原从地上爬起来,怒气冲冲站到她面前:“你干嘛!”
秦逸可稳稳坐着,淡淡抬眼,冷言道:“我自幼手劲大,对不住了,赵二公子。”
“我喝太多了,你让我睡会儿。”
睡?猴急得连开场白都没有就又倒过来,秦逸可愤然闪身,将他反手扣住,按到床柱子上:“哪有你们这么着急的,合卺酒都还没喝呢?”
“痛!”他挣扎着叫嚷,“我是不是娶到泼妇了!”
大眼珠子一转,她道:“要我放手可以,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赵原的脸被床头方柱硌得生疼,直觉头昏脑涨胃里泛酸,勉强挤出几个字:“先松开,听听你要说什么。”
秦逸可松开手,却见他站起来似要反击,然而她想错了。只觉一阵热乎,夹杂着酒气的食物残渣兜头而下,灌了满脸。
“太……恶心……呕……”秦逸可直想劈头盖脸给他一顿揍,忌于身份,克制,克制!
绝地反击,赵原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带着几分歉意道:“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把我推来攘去的。”
秦逸可怒吼:“热水!”
下人拿来热水,赵原帮她把水倒入纱帘后的浴盆。
“你出去!”
“新婚之夜岂有出门之理?”
“屏风外去,闭上眼,不许偷看,否则挖出你的双眼。”伸手做了个挖眼的吓唬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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