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帝都的百姓都在谈论京都的喜事。
秦府,会客厅堂。
青衫男子冲秦虞一拜:“伯父,请容司尘与师妹见一面。”
秦虞让下人奉茶,冲林司尘道:“林少侠,小女七日后将行嫁礼,不宜再见男子。”
林司尘再拜道:“司尘与小可师兄妹一场,实有很多话想同她说。”
“小可不会见你,你请回吧。”秦虞不耐烦地把手背后,一副送客姿态。
那天秦罗氏告诉他,闺女很可能已有意中人,就是她口中的青年侠士,也就是眼前这个林司尘。秦虞饱读圣贤书,素来对江湖人士不甚待见。若非不得已,他更希望把女儿留在身边,培养成大家闺秀。现在闺女要出嫁,不能传出不好的名声。
“婚姻大事,自古讲个门当户对。”秦虞直言道,“小可虽在江湖,毕竟是千金小姐。我秦虞的女婿,绝不可能是江湖匹夫。”
林司尘沉默了,藏在阔袖里的手暗暗握拳,随即拱手拜别:“打扰了。”拂袖而去。
面对师妹的父亲,他自问做到了礼数周全。若说唯一受不了的,就是秦虞鄙薄的目光。他林司尘出生寒微,却比任何人都更努力,在江湖上闯出了“青衫剑客”的名号。
得来不易的骄傲,不容任何人践踏!
秦逸可在闺房平躺着,双手枕在脑袋下,听着屋外下人们忙碌地走来走去,张罗嫁妆。下人们对她的事那么热心,然而他们对她来说,又是那么陌生。
一出生她就被送到乱山习武,一晃十八年光景。
这十八年来,习的是原道剑术,修的是侠义德行。她想通了,自己不能连累无辜之人。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嫁过去,再寻求脱身之法。
果儿又来送饭,放下后徘徊了半晌,欲有话说却又迟疑。
“还有事吗?”秦逸可的声音传来。
果儿贴着窗口小声道:“小姐,刚才有个自称是你师兄的公子来府上,说要见你,被老爷拦回了。”
秦逸可闻言,快步来到窗前:“他人呢?”
“已经走了。”
“那他说了些什么?”
“他只说想见你,老爷不让,他就回了。”
秦逸可有些失落,许久才道:“知道了,果儿,谢谢你。”
果儿离开后,秦逸可躺回床上。绸缎做的床幔,轻轻撩过她微微出神的双眼。
乱山石林,原道剑术,双剑合璧,金童玉女——往事历历在目。
这么多年,连一众师弟都觉得她与大师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唯独大师兄,始终装聋作哑。
如今,到了该放手、该死心的时候,填满脑海的,却还是那一抹淡淡青衫。
噼里啪啦!锣鼓喧天!
暖阳高照,天公开颜。
喜庆的号角吹彻大街小巷,将军府的迎亲队伍奢华气派。队伍过处,花轿前的小厮向空中抛洒彩带花瓣,把寒冬装点得如暖春一般美丽。
骑在马上的高大男子,就是将军二公子。他的喜服质地柔顺,装饰繁复,一盏大红发冠将头发束得整齐,英俊的模样引来八方注目。
百姓们出来讨彩头,闹闹腾腾地,充满了欢喜。大户丫鬟们,探出脑袋,来来回回,为深闺小姐描述“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秦府门前,鞭炮声响,秦逸可由喜娘搀扶,小心翼翼踏过门槛。忽地脚下一空,她被陌生的夫君抱进花轿里。
那一刻,她的身份和人生,因他改写。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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